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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中国知青在缅甸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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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十万块钱就花的精光。在这里,有钱就是上帝,没钱连街边的狗都不如。他开始露宿街头,他不再回忆年轻时打仗的往事,只是偶然想起北京的家和妻子,虽然没有温情只有吵声但毕竟是家,可是已经回不去了,他什么都不原去想,只想着如何去弄到一克海洛因以缓解难以忍受的毒瘾,他骨瘦如柴,肮脏不堪,那些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人早已不认识他了,虽然他送过她们很多贵重的礼物。毒素已充满了他的血液,已无药可救,也没有人会救他,20年前的噩梦终于在这时找到了归宿。

他死了,在夜晚的街头,僵直地倒毙在远远近近歌女的调笑声中。

当地人把他葬在公共坟场,胡乱地埋了。第二天,他的坟上一片狼籍,尸骨无存,贪心的贩毒者们剁走了他的每一块骨头以提取深入骨髓的毒液。

这是公元1990年,20年前他为自己设计的结局终于如愿以偿了:倒在沉沉的腐叶堆中死去。只不过没有任何的英雄主义与浪漫色彩。
多余的话

采访结束了,我们也像经历了一场恶梦,从那个席卷一切的狂热年代中,从丛林的黑枪与蚊蝇中,从一代人绝望的爱情和理想中挣扎出来,喘息未定,汗透重衣。

这是一代人的噩梦,一代人的悲剧,他们的不幸在于还没有真正建立起信仰和理想,就被那个畸形的时代抛上抛下,所有崇高美好的东西被打的粉碎。那一段经历给他们造成的伤痕一辈子也无法愈合,就像那场灾难浩劫给整个民族造成的创伤一样,永远隐隐作痛。

历史总是沉重,人类每走一步,似乎总会留下遗憾和叹息,成为繁重的牵绊,成为横亘在人们心中的刺。历史固然不容忘记,然而20年前那些让人悲感交集的故事也该结束了,世界不再需要战争,关于流血的往事便不再被忆起。也许只有亲身经历过那一切的人仍然会在午夜梦回时心中止不住隐隐作痛。

历史会告诉未来,在漫漫长路中如何求索。
第二章 神秘的革命者―缅共钩沉

60年代中期,缅共极为迅速地崛起,成为东南亚力量最强大的共产党之一,控制了北起西藏边界,南到泰国,沿缅中边境线缅甸一侧纵深20――200公里,面积达几万平方公里的广大地域,党员和军队都分别超过5万人之多……

●从邦闪兵变说起

●缅共的辉煌时代

●盛极而衰:还说邦闪兵变

●罪恶、民主与繁华:缅共消亡之后的邦闪

在中缅边境采访的日子里,从许多人的口中我们多次听到“缅共”这个词,可是每当深究细问,他们便小心又惶恐地避开了,人们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

关于缅共,我们只能找到很少的一点书面资料,它成立于1939年,结束于1989年,然而这五十年中所发生的有关这个庞大的神秘组织的故事,轰轰烈烈的内战,骇人听闻的内部大清洗,突如其来的叛乱与哗变……这一切的一切都淹没在热带丛林的浓雾中而变得扑朔迷离,几代人生生死死,密林中枪声不断,缅共神秘的兴起与灭亡留在人们心中的是一个谜。然而对于曾在其中的人,它又是一段不愿触及的记忆。

缅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缅共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一个在中缅边境卖苦力的男子,从他的脸上很难看出他有多大岁数,纵横的皱纹布满疤痕,使他看上去垂老而狰狞,然而他给人装货卸货时裸露的满身结实的肌肉似乎只能属于一个壮年汉子。

他只在晚上有空,有时我们一起喝酒,那是边境上一个低级嘈杂的小酒馆,人声鼎沸,汇集了众多三教九流人物。他酒量并不大,只想用酒精来麻醉疲劳和空虚。有一次他忽然 问我:“你去过邦闪吗?”我摇头而同时心头一颤,我知道邦闪一直是缅共的首都,“你知道吗/我在那儿呆了30年”,他借着醉意。

就像密密的丛林中透近一道日光,幽暗的林中逐渐光亮起来,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面目在我眼前也逐渐清晰起来,通过他和他的一些朋友,我了解到缅共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结合有限的一些资料,我把它们郑重呈现给读者。
从邦闪兵变说起……

他们回忆起的是那个死一般沉寂的黑夜―公元1989年4月16日深夜。地点是邦闪―缅共总部所在地。

黑夜中传来一阵不为人知的声音,两千多人忽然包围了缅共司令部,警觉的士兵感觉不妙,刚要端起冲锋枪的时候,对方枪先响了,他应声倒地。随即枪声大作,叛乱发生了,掸邦高地的丛林里火光冲天,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三天后,电波飞越密林与海洋,向缅甸全民宣布着一个消息:“我们希望和平,我们不要战争。我们愿意放下武器与政府谈判。缅共的主要领导人正在我们掌握之中,我们缺衣少食挨饿受冻,他们却不闻不问,在这里花天酒地……”哗变的军队叛乱成功,已控制了电台。

很快,舆论哗然,“共产主义在缅甸的结束!”“缅共领导人已被叛军抓获,其余领导人出逃国外。”“缅甸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始!”……各种各样的消息充斥世界各大报纸。

就这样,“缅共”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它曾轰轰烈烈地存在过,然而在突然之间,它就消失了。

50年,是一段风雨飘摇的艰难路程……
缅共的成立极其初期的斗争里程

1939年8月15日,雨季的一天,缅甸首都仰光靠近闹市大街的一间屋子里,几十个人经过一番激烈争论,表情严肃地举起右手。

这就是缅共的初始,就在那间小屋里,缅甸共产党(Comunist Party of Burmar简称CPB)宣告正式成立,也正是从那一天起,它走上了一条长达半个世纪,风风雨雨,成功与失败并存的蜿蜒小路。

缅共成立后,选出它的首任总书记―缅甸民族独立运动领袖,全缅学生联合会主席,年仅24岁的德钦昂山,那时的缅共,是一个年轻热情,干劲十足的团体。当时缅甸是英国的殖民地,缅共为了赢得独立而进行了不懈的斗争,结果引起了殖民当局的疯狂搜捕,1940―1941年,大多数领导成员因反英而入狱,缅共群龙无首,这是缅共成立后的第一次挫败。

1942年,日本占领缅甸,作出亲善姿态,释放了全部被捕人员。由于这一原因,再加上国内亲日分子的策划,德钦昂山一时未能识破日军的阴谋,而误与日本合作,希望借次推翻英国的统治。他带领30名青年赴日受训(缅史称“三十志士”),以后又在日本协助下才占领了缅甸全境,日军的狰狞面目也随之暴露出来,昂山幡然悔悟,意识到“联日抗英”是一段错误的弯路。

1944年8月,昂山联合共产党、人民革命党和国际军,秘密组成反法西斯人民自由同盟并亲任主席,展开抗日活动。1945年3月,他以同盟领导人身份,指挥全国抗日武装起义,配合盟军反攻部队消灭了日本占领军。战后他又领导人民反对英国重新对缅甸进行统治,为赢得缅甸独立而斗争,这就是缅共在抗日战争前后的一段历史。

大乱当前,尚能团结一心,可危险一旦消失,缅共内讧便纷然而起。1946年2月召开党中央全会时,由于出现意见分歧,以德致梭为首的部分委员分裂出去,另组“缅甸红旗共产党”(后因坚持“左”倾路线而衰弱下去,70年代被政府军打败),其余委员组成以德致丹东为主席的新的党中央(当时昂山为自由同盟领导人,1947年被英国指派的歹徒暗杀)。1947年10月因为自由同盟发生分歧,缅共被迫从中退出。1948年1月4日缅甸宣布独立,同年3月,缅共自由同盟政府宣布为非法组织,只好转入农村进行武装斗争。

就这样,缅共由一个抗日战争中的有功之臣,瞩目的联合执政党,变成了一个全国最大的反对党和“非法组织”,从而踏上了那条漫长的、危机四伏的丛林之路。

缅共从未停止反政府的斗争。

1949年的一天,仰光的大金塔迎来第一缕朝阳的光辉。人们走上街头,忽然发现平日民愤极大的几个政府官员死于十字路口,大街小巷是铺天盖地的传单,那是由缅共建立的人民民主阵线发出的“告人民书”,上面写有“实行人民民主,没收独占资本;实行耕者有其田;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各少数民族一律平等”等要求。人们惊喜地看着,如饥似渴地读着,人潮如海,挥之不去,议论纷纷,群情激昂,警察也无能为力,有些地方已发生暴力冲突……

仰光大乱。

缅共在全国其他地方也采取了类似行动。

缅甸大乱!

当时执政的缅甸吴努政府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一向不屑一顾的缅共居然如此厉害,事已临头,怎么办?

围剿缅共!

于是,缅甸刚刚独立一年多的1949年,政府军和缅共的内战就爆发了。

武装到牙齿,全身上下都是美式装备,人数众多的政府军开着飞机,驾着坦克,端着美式冲锋枪向仰光以北的缅共控制区开火了!

此时的缅共,所拥有的只有“三八大盖”之类在抗日战争中从日军手中夺来的一些轻武器,甚而还有猎枪、火枪。缅共和政府军的人数对比也极悬殊,几乎为1 :7,而且大部分缅共成员未经正规训练。

然而他们英勇地还击了。

轰炸机低低地在村庄上空盘旋,不时丢下一两颗炸弹或是飞来一串划破长空的子弹。军用卡车上的冲锋枪和机关枪发狂似地吐出一串串火舌,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使得整个大地似乎都颤抖了。而回答他们的只是一次一发的几杆步枪,偶尔是轻机枪,但那出奇的精确度却不时引来几声惨叫,或是一架冒着黑烟的飞机从空中坠落。

政府军不敢再轻易冒进了。他们显然低估了缅共的战斗力,然而缅共自己也付出了沉重代价兵不过2000,且多为老弱病残,更加之政府封锁,弹进粮绝。

滔滔不绝的伊洛瓦底江穿林而过,浊浪排空,丛林中的战士艰难地维持 着生存,在敌人的包围中艰苦作战。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执政党为中国共产党,这一消息使正在绝望中挣扎的缅共极大地增强了信心。

共同的党,共同的理想与信仰使缅共自然而然地把希望的目光转向与之东北部接壤的红色中国。

缅甸东北部的掸邦,山高林密,地广人稀,政府军力量薄弱,又毗邻中国云南,容易取得中国的国际援助,再联想到当年毛泽东就是在偏僻的江西建立起第一块根据地而终于解放全中国,缅共的领导人们倍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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