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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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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袍人一面示意孔璋俯身负上自己前行,一面傲然道:“这五蕴仙气是本派大欢喜道法修成后方能修习的一门神通,能潜伏在人体内随施法者心意而动,侵精蚀脉。不过若你办事让我满意,我可以传你小欢喜法诀,让你慢慢吸化了这缕五蕴气,反倒对你修习大小欢喜法有事半功倍之效。”

“啊,多谢真人。”孔璋负起这半身绿袍人在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道路前行,听到绿袍人如此说不免有些失望,这什么五蕴气是绿袍人打入他体内的,按他所说得到的好处不过是化解这股气劲,那算什么好处?说什么对修炼有好处,那也得这家伙肯传授才行。

想是看出了孔璋的失望,绿袍人也有想利用他的地方,需得他真心肯使唤才有利,于是又道:“你休要失望。大欢喜法不去说了,那是本派大法之一,非正式入门不得传授。倒是小欢喜法不禁传于外人,内中有奇术多门,不乏常人朝思暮想之术,御女之术可以保你百战不疲,从男欢女爱之中抽取女子阴气补益己身;如果你对你那话儿不满意,想换一个,也并非不可能。”

孔璋听得一滞,背上这老鬼说的倒真是让他心中微微一动,不过现下他最需要的却不是这些,这辈子他最大的两个愿望就是出人头地和把姐姐赎出金风玉露楼。这绿袍人许的诺若是让常人听了,比如那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郑大官人,不知道欢喜什么样了,但换成孔璋,他现下正是年轻,便不学什么小欢喜法不也把绿娘杀得个丢盔卸甲求饶不止了。

绿袍人在孔璋背上,看不到他脸色,只感觉他行走中的身子僵了一下,以为是他心动了,心道威逼利诱一起用上,应该能彻底收伏这小子了,眼下自己身子不便,后面的事还须得暂时利用孔璋,比如先得寻觅好一处藏身之所,再遣他回适才的乱葬岗中找寻自己的另半截身子。

孔璋刚想说话,忽然听到背上的绿袍人惊道:“不好,她们回来了,小子快走。”

只见黑夜之中远方有一道红芒电射般飞来,而背上的绿袍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收敛了气息,一下子轻了许多,就像背了一截枯木似的,半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了,想来刚才也是凭借此法逃过追杀的。

孔璋眼皮一跳,连忙伏低身子一动不动,头上那红芒飞驰而过,在乱葬岗上空盘旋了一阵才又向远处飞去。

待得那红芒远去,身上的绿袍人声音恨恨响起:“这阴魂不散的妖妇和丫头,老夫虎落平阳被犬欺,等老夫归元复体了,定要寻个机会擒下她们,变成老夫的练功炉鼎,让她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消心头之恨。”

“真人,不知我们现在逃到哪里去为好?”孔璋硬着头皮问道,说实话他是不想和背上这老怪物呆在一起太久,只希望他肯说话算话,自己帮他找个藏身之地就可以活着离开。

那绿袍人环视四周,嘴唇微动,寻思了一会儿道:“得找个她们找不到的地方。平时里随便找个僻静的山谷一藏,再施展老夫的枯木藏春大法或是借物布下隐匿身形之阵便可逃过此劫;但眼下却是不行,老夫被金乌剑斩为两截,身上窍穴循环已破,真元凝聚比平时困难许多,支持不了一直施展大法。为今之计只有你背着我逃入城去,我便躲在你们居所中,如此众多气息混杂,便是不借大法也混乱不堪,那臭丫头想找出我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进城?”孔璋傻眼了,他原以为把这老鬼背到某个僻静的山谷让他养伤,自己就算完成了,结果对方却提出要随他进城,以后岂不是要日日受他钳制?

“怎么?你不愿意?”绿袍人在背上斜睨了孔璋一眼,阴测测的问道。

孔璋只觉心头一寒,感觉对方已经动了杀机,只要自己说个不字,只怕立时会遭到毒手,连忙道:“小人当然愿意,能帮助真人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只是我身份地位低下,怕怠慢了真人,不知道真人如何称呼,既然要进城,须得有个称呼比较好。”

背上的杀机敛去,绿袍人微微点头道:“小子倒也乖巧,我乃桃花真人。你且放心,我只是借你地方暂居养伤,好避过刚才的对头,期间或许会再遣你为我作点小事,但是并不需你如何刻意奉承侍候,便是地方简陋也无妨,我也并不会去引起麻烦,免得你为难,若是你遇上麻烦,本真人说不定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更不用说本真人还答应传你小欢喜法诀和其中的御女之术。这等好事,若不是你福份高,如何遇得上?”

孔璋心中已经用所知的污言垢语把这桃花真人骂了个遍,但面上却是恭敬异常的道:“多谢真人大德,小人必为真人效犬马之劳。”

两人各怀鬼胎,孔璋却是势弱一方,性命操于人手,没办法,只好背着个半截身子,趁着城门还没关,又跑步回城。幸好这绿袍人虽被斩为两截,但毕竟是活人,稍加掩饰装作双腿已残,加之又是夜晚,进城之时倒也没有引起人怀疑。

第六节 借室一用(上)

金风玉露楼的大茶壶正在打瞌睡,突然感觉腰间微微一动,他眼也不睁,伸手就后向腰间,却拍了一个空。起身再一抓抓到孔璋手腕,笑骂道:“好你个小贼,舍得回来了,不怕你姐姐把你吊起来抽?老实说,又闯了什么祸,一回来就偷地下室的钥匙,是不是又想在里面躲藏?”

孔璋趁他说话把手猛地的一抽,“哪有什么闯祸,不过是输了点银子没钱给住宿了,只好回来借喜娘房子住住,反正你们现下又没有不听话的小姑娘需要禁闭,就算有,我免费替你们看着她便是。”

大茶壶啐了他一口,“呸,老子才不放心把那些雏儿和你关在一起,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喜娘要知道了非剥我皮不可。我说正经的,你要借这地下室住段时间那是没问题,只是若是喜娘知道了你又回来白吃白住可说不过去,依我看,你就听我的话入了楼里作个执事,又有钱拿多好。”

“执事?说来好听,还不是和你一样当茶壶,你知道我姐不会答应的。”孔璋不耐烦的道,“废话别说了,我也不白吃白住,若是我住在这里这段期间,楼里有了什么泼皮客人,需要人手,你只管叫上我,这总成了吧?吃了多少,以后我拿银子还你便是。”

“好,好,那我便帮你担了这关系就是。”大茶壶听孔璋这么说,眉开眼笑的道。他素来贪婪,但年纪越大,银子越想要,胆子却越小,有时候遇上那种来楼里嫖了没钱给的地痞便觉头痛,因此一直想多收点人手,多招几个心狠手辣的打手,哪怕是养着壮胆也行。

孔璋便是他心中的极佳人选之一,正当年轻,而且流连街坊赌档之间,习了一些拳脚功夫,又从小在这楼里长大,只是因为其姐坚持不肯让他入楼里,大茶壶一直惋惜。难得现下他有求于己,可惜还是被拒绝了,好在他答应遇事肯帮忙,只要肯出了手,一次两次慢慢劝说,只要他自己答应了,他姐姐日后就是发现也无可奈何。

孔璋借得了地下室的钥匙,也不敢多待,便又趁黑来到后花园,背了桃花真人,然后在假山背后打开经过掩饰的门户,到了地下室。

“真人,你看这里如何?”孔璋也不敢在欺瞒,便把这地方的来历向他说了。

桃花真人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点头道:“简陋是简陋了一些,不过正好。”

孔璋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道:“这里一般没人来,而且深处地下,就是声音大点也不会被发现,就是不知道真人的那对头……”

“哈哈哈,我都说了正好。”桃花真人大笑,这地下室很是广阔,内里被隔成七八间小室,上有通气的气孔,但声音在里面却传不出去。每间小监室里随便放了几张草席,原本是用来监禁那些违反了楼里规矩或是不肯听话的雏妓,只是现下却是无人,正好被孔璋用来藏人。

见孔璋一脸疑惑,桃花真人笑道:“这居所在地下,本就较地上容易隐匿气息,城里人的气息众多,你这儿本是青楼,那个臭婆娘和臭丫头又都是女性,自命清高,看到这种地方定会厌恶,更不容易发现我在这地下归元复体。”

听得他这么一说,孔璋算是放下心来,被这老鬼逼迫,加上利诱,但是就算眼前保得小命,如果会被老鬼对头发现,到时候论个助纣为虐的罪名秧及池鱼,那小命也恐怕同样不保。但听老鬼这么说,似乎他的对头真难以找到他,那就谢天谢地了,等这瘟神伤好送走,就万事大吉,至于什么好处,到时只有看这老鬼还记不记得了。

“你可是还不明白?”桃花真人想是现在心情较好,见孔璋似懂非懂的样子,难得的愿意给解释一下。

“你以前不是修道中人,不明白其中也是正常,也罢,横竖我以后还要遣你办事,现在就教你点东西,让你知道,说不定以后也有用处。”桃花真人向孔璋一指道,“你且过来。”

孔璋依言前行,桃花真人半截身子忽然从草席上升起,凝空而立,半个身子反倒比精壮的孔璋高出了整个头。

他伸出一手按在孔璋头上,喝道:“你且看看你和我有何不同?”

孔璋只觉得一股极为充沛的元气从头顶与桃花真人手掌相接的地方传入体内,那股元气化作热流,强行贯通了自己身上某些地方,像蛇一般在体内不停的钻来钻去。孔璋禁不住喷出一口白气,双股之间又接连不断响起几个臭屁,全身上下就像是跳进了烂泥坑之后洗了个热水澡般,舒服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最神奇的是感觉所见所闻所觉似乎与从前稍有不同。以前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最多再加上在这楼里学到的察颜观色能猜测别人的情绪变化。但现在却仿佛能看到一些以前从来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对面那间小监室,看过去仍然是空空如也,但心中却隐隐感觉那里有团与四周不太一样的阴气在那里凝聚不散。

孔璋不由打了个寒噤,据说那里上次死了个叫小翠莲的雏儿,自己适才进来时就下意识的离那儿远点。

看看自己和眼前的桃花真人,也能感觉到不同,对方体表隐有隐无的泛起淡淡绿芒,似处于蓬勃喷发之状,想是正运转传入自己体内之故;而自己的体内原本的气息相较之下便显得孱弱不堪。若说有区别,便是孔璋隐隐感到桃花真人虽强,却似乎元气不稳,看似极强,但未必能持久;而自己体内原有的元气虽然弱小,却持续稳定,来源于自己正年轻的身体支持,并且随着桃花真人的元气导入,有着细微的增长。

孔璋又惊又喜,这一刻便像是被人强迫着在眼前打开了一扇前所未见的窗户一般。先前还有些被迫,现下却多了几分真的想拜入其门下的心思,学些神通法术。孔璋隐隐觉得有一条什么路就在眼前若隐若现,整个心脏都为之剧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