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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道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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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哥急忙发誓赌咒:“安子哥,我要是骗你我就是你养的,不信,你可以去我家瞧瞧去。”

安子被邱哥说得动了心,就跟着他去了他的家。所谓的家,不过是租的一间仓房,甚至连这库房都有可能是他偷偷住进来的,连房租也没付。让安子吃惊的是,库房里真的关着一个女孩子,手脚被捆在一把断了腿的椅子上,生得模样怯生生,哭得满脸是泪,仔细一看倒真是个漂亮姑娘。

这个小姑娘就是小银子。小姑娘可怜,老爸原是机修厂的钳工,拳头象铁锤一样重,以前机修厂效益好的时候,他老人家每天下了班,捏个小酒盅桌边一坐,吧滋一口酒,挟粒花生米,那小日子过得就别提多舒袒了。不曾想,机修厂这些年来每况愈下,先是拖欠工资,再后来职工下岗,小银子的老爸整个一工人阶级的臭脾气,专爱跟领导找别扭,下岗分流,他老人家首当其冲。

围捕寸板(3)

连憋气带窝火,小银子老爸心里说什么也想不通,下岗了之后成了酒鬼,天天在家里拎着酒瓶子打小银子的老妈,有时捎带脚连小银子一块揍。小银子已经是十几岁的姑娘了,却被她老爸左一个耳光,右一个嘴吧子,无缘无故的说打就打,有时候安子晚上已经睡下了,她老爸竟然一脚踹开门,冲进去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就揍。小银子被打怕了,就跑了出来,不想遇到了“邱哥”,邱哥看她模样长得俊,觉得能换点钱,就将她关了起来。

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安子一见到小银子这副可怜的模样,就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再一细问银子,弄清楚事情经过之后,他顿时火了,三拳两脚打得邱哥趴地上跟鼻涕虫一样蠕动。然后他把那一百块钱扔过去:“滚,别你他妈的再让我看见你,再看见你我打断你的狗腿。”

从那以后,小银子就跟了安子,再也舍不得离开安子一步。她长得漂亮,又知道疼人,安子也特别的喜欢她,自从和她好了之后,人也规矩了许多。但是,规矩归规矩,寸板大哥的事绝对不能说不管,要不然要兄弟干什么?所以当天下午,安子带着小银子去火车站买了两张去弈州的火车票,晚上就上了火车,经过十一个小时的颠簸,第二天一早到了弈州。

当安子牵着小银子的手从出站口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寸板正一个人抽着烟,穿件高档的丹芝诺牌夹克衫,双手揣在衣兜里,正在出站口外边等着他。

3)

寸板这个人,不象安子似的长得没形没谱,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天生的坏人像。寸板长得方面大耳,眼睛大而明亮,气派威严,是天生做大哥的款式。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肩宽腰细,不动声色中透露着一种无形的威严,安子最佩服他的就是这种慑人气度。

看到安子喜形于色的快步走过来,寸板的脸上浮现出宽厚的笑容,他拍了拍安子的肩膀:“够意思,哥们儿没看错你。”安子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小事,竹子姐还好吧?”寸板说了句:“还行。”拿眼睛看了看小银子,他那双眼睛很厉害,象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小银子本来就胆小,被这凌厉的的眼光一扫,吓得头都不敢抬。

看小银子那副上不了台面的窝囊样,安子心里说不出的气,可这节骨眼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对寸板说了句:“大哥,这就是小银子,非要跟着我来。”

寸板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安子,你跟我来先把东西放下,吃口饭,我带你去找那个欠我钱的周老板。”

“周老板?”安子有些纳闷,问了句:“不是说是候老板吗?”

“噢,”寸板说:“姓周姓候都一样,他们俩合伙开的公司。”

安子哦了一声,揉了揉腿,他坐了一夜的火车,又困又乏。本想先休息一天再办事,但看寸板的样子很急,也就没说话,跟着寸板进了一家站前饭馆,炒了两热菜,要了瓶丰河白,一人喝了有半斤左右。

喝酒的时候寸板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安子一个人唱独角戏,那种沉闷气氛压得安子心里很是不舒服,心里直后悔不该带着小银子来。

等吃过了饭,寸板带安子就近找了家便宜的旅社,要了个房间,放下东西,趁着小银子去洗手间的功夫,他看着安子把一把剔骨刀挽在袖子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差不多了,咱们准备走吧。”安子点了点头,等小银子回来,说了句:“你先在房间里睡一觉,等我们办完事带你去见竹子姐。”说完,就跟在寸板后面出了旅社。

小银子满脸都是怯怯的表情,就象那天被邱哥捆在椅子上的时候一样。她追着安子和寸板两人出了旅社,走得远远的再回头,还能看见她扒在旅社的门口上,可怜巴巴的向这边张望着,就好象他们这是生离死别一样。把安子心里烦得不行,连挥了几次手才把她撵开。

这是安子第一次来弈州,只见满街的车来人往,也弄不清东西南北,寸板伸手拦了辆出租,自己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安子自己打开后车门,坐在后面,问道:“大哥,那个姓候的——姓周的住什么地方?”寸板回头扫了他一眼:“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跟我走就是了。”说完,又对司机说了两个字:“皇冠。”

安子没敢再吱声,等车停下来,他钻出车门来一看,眼前一幢外形说不出古怪的大楼,气派的廊柱上是五个大字:“皇冠大酒店”。才知道寸板说的皇冠是指这里,这么说那个姓候的——姓周的也在这里包了房间办公了。

寸板付了车资,下车后双手依然揣在夹克衫兜里,脚步稍有些快的往酒店里走。安子紧跑两步,寸步不离的跟在寸板身后,看这皇冠大酒店的气势,能在这里包房办公的人势力小不了,怪不得就连大哥寸板都拿那个姓候的——姓周的没办法。

宾馆的女服务员都穿着红丝绸的旗袍,雪白耀眼的大腿晃得安子直咽口水,他习惯性的吹了声口哨,心想这些漂亮妞要是能放倒一个——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惹来大厅里的注目,寸板用愠怒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安子尴尬的咳了一声,急忙装出一副见过场面的样子,大模大样的往前走。

他跟在寸板身后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子小心翼翼的看看了寸板的脸,寸板不乐意的瞥了他一下:“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安子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没好意思说实话,怕说出来会让寸板笑话他。

围捕寸板(4)

其实安子是跟着寸板的样子学着做大哥,大哥这个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做就做得了的,就拿寸板来说,他这个人隐忍,狠辣,头脑冷静,轻易不与人动手,但如果一旦动了手,就要致对方于死地,值得象安子这种软皮蛋学一辈子的。

也之所以,安子对寸板尊祟有加,他就是那么肤浅,做不来寸板那种的冷静与隐忍,下手也没有寸板狠,所以他心甘情愿的认寸板做大哥。以一个马仔对老大的了解,安子知道,那个姓候的——还有姓周的不管他势力有多大,今天恐怕要倒大霉了。

心里正想着,安子不由得有些走神,也没注意寸板已经停住了脚步,他一头撞在了寸板身上。寸板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一种慎重与凛戒。寸板的凛戒令安子心生羞愧,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心里想着,他学着寸板的样,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等着与姓候的和姓周的见真章。

他们这是在七楼,寸板的右手揣在衣兜里,用左手转动着一个房间的门把手,门锁着推不开,寸板也没作声,继续往前走,推下一个门,下一个门也锁着,寸板再往前走,去推第三道门。安子心里有些纳闷:这个姓候和姓周的,租了多少个房间?还有,寸板怎么不敲门?不知不觉的,寸板已经推了七、八扇房门,都没有推开。

安子发现,大哥寸板的右手始终揣在衣兜里没有拿出来,这让他很是纳闷,不过寸板大哥的这个姿式很有派头,值得他学上一学,于是他也将右手揣进裤兜里。但说不清为什么,同样的一个姿式,寸板做起来就有型有款,而他张红安做起来就别扭得厉害,搞得安子心里直骂自己窝囊。

听见安子嘴里嘟嘟囔囔,寸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去推下一个房间的门,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了,两个酒店的保安走出来,向着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4)

看到两个保安过来,寸板不再推门,仍然是右手揣在夹克兜里,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安子紧跟在寸板身后,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寸板越走越快,却突然停了下来,前面已经到了尽头,他只好转过身来,迎着保安走过去。到了跟前,保安拦住他们:

“请问你们找谁?”

寸板没说话。安子抢着道:“找姓候的,还有姓周的,除了他俩还能找谁?”

两个保安交换了一个眼色,把手中的电警棍拿起来:“姓候的?他住哪个房间?你们跟他约过吗?”

安子看看寸板,就听寸板说了句:“我们约过的,他说他住在七楼。”保安再问:“七楼哪个房间?”寸板吱唔了一句:“他也没说清楚,反正是七楼,错不了。”两个保安又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说道:“这样好了,既然你们也不知道,那先跟我们去前台做个登记,顺便帮你们查一下好不好?”

寸板点了点头,闷闷不乐的说了句:“好吧。”然后他的手终于从衣兜里掏了出来,安子无限惊讶的看到,一只老式的六四制手枪握在寸板的手里:“你们俩给我把脸转过去,向前走。”寸板的声音不温不火不疾不徐,却蕴含着一种令人听了汗毛倒竖的恐怖力量。

见此情景,安子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不是说找那个姓候的要帐吗?怎么跟这两保安闹腾起来了? 两个保安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平时穿着身制服威风的不得了,最爱吓唬刚进城的乡下人,却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吓得脸色惨白,两条腿磕磕拌拌连路都不会走了,醉汉一样东倒西歪的往电梯方向挪步。

快走到电梯前,一个保安的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安子禁不住一紧张,来不及考虑,手中的刀本能的向前一刺,只听保安大叫一声,大腿上喷出一股血渍,倾刻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狂涌而出的鲜血把保安吓坏了,他惊恐交加的惨叫着,那声音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安子同样也有点害怕,他从小是个街头混子,打架斗殴不过是家常便饭,时常也会有动用铁器的时候,但对方叫成这个模样——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觉得那个保安有点太骄气了。

这时候寸板也动了手,他拿枪一下子将另一个保安砸倒,然后飞快的按了一下电梯揿键,安子惶惑的望着犹自淌着鲜血的刀尖,心里好象有点什么事情没想通,但鲜血让他兴奋,他的大脑思维陷入了癫狂状态,已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