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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各类人物良知检测:底线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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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先吃。飞飞抓起蛋糕说。

大家正吃蛋糕,门铃突然响了。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移到张铁胆脸上,征询他是否开门。

开门去,看看又是哪个王八蛋!张铁胆把蛋糕扔到碟子里,气愤愤地嚷叫。

张雪莲慌忙起身去开门,张胜利拦住说,我去吧,雪莲,让我去对付他们。

来人是潘龙。他手中拎着一只不大的纸箱,闪门时便被张胜利发现了。

潘龙,今晚你来有事吗?

记得今天是大叔的生日,我来给大叔拜拜寿。

张胜利正想把潘龙拒之门外,但又一想,应该让他和张雪莲见上一面,否则自己进屋后没法向张雪莲交待。于是他说话的口气缓和下来。

你手里提的什么?

给大叔送一件工艺品,是匹铜奔马,仿东汉……   

第一章 春 花(6)   

不要说了!奔马?奔骡子也不行。你是了解老头的,让他见了肯定惹气,先放在院子里吧,你回去时带走!张胜利说着关上了门。

这……老同学,这并不值几个钱呀。潘龙现出很难为情的样子。

快放上去!张胜利指着厨房的窗台说,今晚叫你进来是想让你与张雪莲见个面,进去你就知道了。

张胜利出去开门时,张雪莲的心突突直跳,因为刚才做菜时,她已领略了张铁胆拒礼时的盛怒。

老领导过生日,也不给打个招呼,怕我喝寿酒吗?一个粗嗓音飞进厨房。张雪莲隔窗瞅了一眼,看见进来的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又听到张胜利说,二炮,你是大忙人,不便打扰,其实我给谁也没打招呼。张雪莲听他俩的脚步声没有上楼,而是进了一楼客厅,便回过神来专心做菜。隔了一会儿,听到一楼客厅有吵闹声。张雪莲猜测是张胜利的父亲在和来人吵。她来个把钟头了,还没见老人出门呢。你是大款,真不简单。但我不知道你这钱是不是洗过。这是老人的声音。大伯,我和张市长亲如兄弟,他的父亲也同我的父亲一样,我应该给您加寿呀。这是粗嗓门。你去吧,这钱你还带走,我还没穷到花别人钱的份上!把钱拿走吧,不拿走不行!口气很硬。大伯,您老人家给我点面子吧,我既然出手了,就……接着只见老人冲出门来,把一叠钱抛出门外,钱在厨房门前散落一片。张雪莲急忙收回视线,用勺子去翻锅里的豆腐。又传来几句抱歉声。接着抱歉声消失在大门外了。随后是父子俩在院子里的对话。胜利,你怎么又通知别人啦?爸,我谁也没通知,真是这样,有的可能知道您的生日,但这没法,人走了就行了。这时张雪莲隔窗扫了一眼老人,看到的只是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她看到了老人怒不可遏的脸。

门外脚步声近了。张雪莲起身给客人腾座,可抬头一看,来者竟是潘龙,便不由地哎哟了一声。

潘龙伸出手来,张雪莲和他轻轻地握了一下。

这时,王晓红站了起来。她说自己头仍然晕,要去楼上休息,让潘龙坐她的位置。

张雪莲要送王晓红上楼,张胜利说,坐吧,雪莲,晓红由飞飞扶一把就行了。

于是大家都落了座。张成功为潘龙斟上酒,正在说话,飞飞抱着潘龙送的那匹奔马闯了进来。

哎,都看,是一匹马,青色的,多好看哪!这是我在窗台上发现的,见是一个小纸箱,害怕是炸弹,打开一看,原来是这个……

飞飞。张胜利叫了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

潘龙忙作解释:今天是大叔的生日,我无所表示,就将朋友送给我的这匹奔马拿来了,愿大叔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张铁胆正想发作,听潘龙这么一说,气立刻消了。潘龙,你大叔老了,哪还有什么大志!

大叔,您不老,年龄与老是不能划等号的。有的人岁数小,但无所作为,那才是真正的老呢。而大叔您的精神状态很好,往后当顾问,当参谋,还能干许多事哩。潘龙说。

好了,潘龙,你不要宽大叔的心了。你的礼我收下,但你要说出个价。

大叔,您别让我害臊了,这并不值钱,而且还是别人送给我的,让我借花献佛,略表一下晚辈的心意吧。

好吧,成功,让潘龙先补一杯酒吧。张铁胆说。

飞飞一看爷爷同意收下这份礼,便把奔马放在了餐厅的矮柜上。

潘龙主动端起杯子,正要送往唇边,门铃又嘤嘤地响了起来。

我去看看。潘龙说着放下了酒杯。

潘龙,无论是谁,也不要让他进来,就说我正给重要客人说事。张胜利阴着脸说。

潘龙开了大门,四个人嚷着往里挤。潘龙急忙拦住他们,把张胜利的意思说了一遍。

潘秘书,你开什么玩笑,难道只有你记得老局长的生日?我们都得了健忘症啦?市建行行长王昆仑说。

潘秘书,你让我们进去表点心意嘛!难道嫌我们官小,不够格呀?南郊乡党委书记刘跃进说。

另外两个没发话的是市人事局局长王明和包工头陈建设。潘龙想,这四个人与张胜利的关系绝非一般,如果再继续拦下去,恐怕也不太合适。于是便说,好吧,几位领导请吧。张市长安排我门前谢客,但他要是知道来的是你们四位,也许不会责怪我的。

四人正笑着往里走,张胜利从客厅里冲了出来。他看清了来人,一一握手后说,兄弟们,实在对不起,今天家里有事,老头正发脾气,恐怕进屋为难诸位。这样吧,让潘龙先带你们去成功那里,我待会儿就去陪你们。

来者不好强求,便掏出红包往张胜利手里硬塞。张胜利拒不接受,他们便把红包扔到地上,打着哈哈随潘龙走了。   

第一章 春 花(7)   

张胜利捡起红包,顺手扔到了楼梯下面的暗影里,随即回屋准备应付父亲。

然而这时正位已经空了,张铁胆回卧室生气去了。

散吧。张胜利向张成功摆了摆手。成功,你把雪莲送回酒店吧,明天腾好住室再把她给送过来。

张胜利回到二楼卧室,刚坐在床沿上叹了口气,电话铃响了。

喂,哪位?杨帆?什么,撞人啦?很重?人车都被扣起来了?怎么回事?急着赶来祝寿?

啪!张胜利猛地一下将电话挂了。

5

王晓红提前离席,除了头晕,更主要的是她不愿再陪坐下去了。她要休息,她要思考。她觉得她没有失去理智。张雪莲刚才见她时笑了好大一阵儿,她说自己来娲城之前,压根不知道是给谁家去当保姆,当她知道以后,简直感到十二万分的惊愕。这话她非常相信,因为她知道,张雪莲在知青时代对张胜利毫无爱意,不存在跟张胜利旧情再叙问题。而张胜利对张雪莲却情有独钟。这次张雪莲来到张胜利身边,或许就是张胜利以请保姆为名,行重圆旧梦之实。

张胜利暗恋过张雪莲,这是事实。记得飞飞满月的那天晚上,张胜利向我透露了这个秘密。刚吃罢晚饭,他就一把将我抱上了床。你急什么?我责怪他。他说不急行吗?这是战争,是男人和女人的肉搏。战争取决于男女双方的生理本能,或者说是欲望,这是天然的东西,因此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要立足于早打大打。矛盾积蓄的时间愈长,爆发后就愈猛烈。是的,那整整一个月我没让他动我,所以那一次就快得像闪电似的,一会儿他就蔫了。我开心地问,这场战争是谁败啦?他懒懒地说,战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任何战争都是这样。不过,最终失败的是你,每次你都被打得嗷嗷直叫。我拧了他一把说,你不要脸。过了一会儿,他说,晓红,这个月我实在受不住了,晚上一个劲地梦见女人。我想这可能是病吧?也许是想发泄。下乡劳动时就是这样。那会儿我几乎每晚都要做梦,梦见这个或那个女人。我问,哎,那会儿你是真想哪个女人了吧?是呀。他说,这也正常,是在青春期嘛。晓红,那时你们女孩想不想男的?我说,不想。他说,你骗谁,晓红?你们怎么会不想男的?你们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男孩都拉到你们床上。我呸了他一下:你怎么知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耶?他说,我猜准是那个样子。我说,猜是不足为凭的,而你想女人是自己招的供。他叹了口气:唉,这次被你抓住了把柄。胜利,你还算老实,没有采取不承认主义。晓红,说真的,我还真有过一段早恋。早恋?我急忙问,恋的是谁?他诡秘地一笑:说出来你不要吃醋。其实她也未必有你好,但我却鬼使神差地迷上了她,你说怪不怪?我说,说吧,坦白从宽。他也以戏谑的口吻说,好吧,我坦白。其实这只是我自己的事,那个女人并不知道。我追逼他:说呀,到底是谁?他停了片刻,终于笑着说了。我啊了一声:胜利,你怎么成了一只癞蛤蟆啦?得到我就够你幸运了,还想搞颠那个浣纱女?唉,只是想想而已,从来没敢向她表白过。真的?真的。我又问,想一个女人时幸福吗?他哇了一声:幸福,好幸福啊。但也非常痛苦。二者相较不等值,是痛苦大于幸福。夜不成寐,心烦身热,于是屁股底下出现一片玉液琼浆。我叫起来:张胜利,你越说越不要脸啦!他吃了一惊,以为我生了真气,便解释说,别生气,晓红。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况且我想她是在没爱上你之前。再说也只是想想而已,是做梦,做梦不能算犯罪吧?

后来张胜利还提到过他的那次早恋。只是我仍然没当回事。我不也有过那种事吗?大概是生理现象吧。不过,张胜利不该给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后心里总是有点别扭。一次我讽刺他说,胜利,又想你的梦中情人了吗?可你这辈子是完了,目标实现不了啦,别人已经捷足先登。这怪谁呢?谁不让你把心端给她呢?要是她知道了你的心,兴许会可怜你的。唉,他直叹气:我那时太自卑了,简直一无所有。包括你晓红,不也看不上我吗?不是后来我上了大学,恐怕你是不会看上我的。我哼了一声:张胜利,是我看上了你?你说的是哪个世纪的梦话?他急忙为自己挽回面子:晓红,不要不认账,你要是看不上我,怎会嫁给我呢?我轻蔑地说,我不是看上了你,只是出于可怜。对。是可怜你。他继续维护自己的尊严。晓红,我只约过你两次,只是试探你一下,放下一根钓竿,没想到一试你就上钩了。你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有一次是我主动提起的。那也是开玩笑。时间有三年多了吧。张胜利从市里回来,对我说他去娲阴参观了,是看娲阴的集贸市场建设。看了县城,又去了青龙潭。他说青龙潭乡的集贸市场建得不错,那里是两省交界处,自由度大,环境宽松,改革开放的步子迈得很大。等他说完,我问,没见到她吗?谁?他可能是装糊涂。谁,你说呢?你的梦中情人呗。唉,晓红,那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了,还提她干吗?提她干吗?故事可以翻新嘛。怎么,当上副市长就忘旧情啦?现在虽说还带个“副”字,不过,比当知青时强多了。那时正像你所说的你一无所有。现在你做了副市长,梦中情人还会小看你吗?晓红,我真怕你这张刀子嘴,哪一句不带血你就不出声。别再拿我开玩笑了,我求你了。不开玩笑了,但你得老实交代,你到青龙潭后想到她没有?唉,我真的把她早给忘了。晓红,如果我不忘掉她,心里怎能装得下你?这不是因为我的心太小,而是你在我心中非常伟大。是吗,张胜利?你说得娓娓动听,简直把我给迷住了。不过,现在是改革开放年代,很多禁区都开放了。有的人开放得没了边儿,一切都开放了,包括自己的裤裆,你张胜利还会依然故我吗?唉,我说晓红,今晚我提参观的事算是提错了,没想到你的想像力这么丰富。飞飞已经大了,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心里真的只有你。自从你走进我心里,我的心门就关闭了。他说着抱住了我,随即用嘴封住了我的嘴唇。就是这样,我有时纯粹是拿他开玩笑,并且开得有点过分,好多时候都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说实在的,他那种单相思从来没有引起我的重视,因为我相信它只开花不会结果。事实也是如此,十多年过去了,从来也没见他去找过张雪莲。但这次张雪莲来当保姆可真蹊跷!张胜利是很有心计的一个人。这次是不是他的精心设计?若是这样,他就太胆大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