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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一个太监的皇帝梦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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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棠按住了他:“你身体这样虚弱,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我去!听话,一定在这里等我归来,我没归来,你千万不要乱动!”

上官文庆躺了下来,他实在是没有气力了,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疲软,像是被抽去了筋一样。

李红棠关切地问道:“伤口还痛吗?”

上官文庆说:“不痛,真的不痛,你莫要担心。”

提起他的伤口,李红棠心里十分难过,觉得很对不起他。那个伤口本来应该是在她身上的,是上官文庆替她挡住了那条恶狗的进攻。在那个村子里,李红棠挨家挨户地问,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叫游四娣的女人。就在要离开那个村子时,一条恶狗狂吠着朝李红棠扑过来,她惊叫着,吓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千钧一发之际,上官文庆跳跃过来,挡在了她的前面,恶狗照着他短小的大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恶狗尖锐的牙齿穿透了他的裤子……

李红棠说:“文庆,我走了,你一定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李红棠走出了山洞。

山上很多枯枝败叶,要找到干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李红棠抱着一大捆干柴进入了山洞,喊了声:“文庆,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

山洞里很黑,她看不到上官文庆。她想,也许他睡着了,得先把火生起来,让他暖和点,然后再出去找干柴,她必须找到足够的干柴,度过这个漫漫长夜。李红棠点燃干柴后,就开始在山洞里寻找上官文庆。

上官文庆的衣服散落在地上。

李红棠看到那个角落里,有一团东西。

她走近了那个角落,顿时惊叫了一声:“啊——”

第十七章

李红棠像是挨了当头一棍,懵了。

缓过神来后,她一步一步往后退,浑身颤抖,神情惊惧,喃喃地说:“为甚么会这样,为甚么会这样——”

上官文庆浑身赤裸,面目狰狞,黝黑的皮肤变成枯树的皮一般。

他沙哑地喊叫着:“红棠,红棠——”

李红棠停住了后退的脚步,苍老的脸扭曲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上官文庆地痛苦挣扎,头皮爆裂开来。

李红棠听到了上官文庆头皮爆裂的声音。

上官文庆又在蜕皮。

李红棠看着他痛苦地蜕皮,感觉有个无形的人手持一把利刃在剥上官文庆的皮,刀法是那么的纯熟,不会伤到皮下的任何一条血管。

她突然想起那个饥饿的春天,父亲李慈林剥癞蛤蟆皮的情景。李慈林抓了很多癞蛤蟆回家,游四娣吃惊地说:“你捉癞蛤蟆回家干甚么?”李慈林说:“吃!”游四娣说:“癞蛤蟆能吃吗?”在唐镇人眼里,癞蛤蟆不同于青蛙,是有毒的,不能食用的。李慈林说:“怎么不能吃,有癞蛤蟆吃就不错了!”李红棠看到癞蛤蟆的皮就害怕,躲在了母亲身后。李慈林抓起一只癞蛤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掐住癞蛤蟆的肚子,右手拿着锋利的小刀。他用小刀在癞蛤蟆的头上轻轻地划了一下,癞蛤蟆头上的皮就裂了开来。紧接着,他用手捏住癞蛤蟆头上裂开的皮,用力地往下撕,一点一点地,李慈林剥掉了癞蛤蟆身上难看的皮,露出了鲜嫩的肉。剥掉皮的癞蛤蟆还在动,李慈林就用小刀挑开了癞蛤蟆的肚子……

上官文庆蜕皮的过程,就像李慈林剥癞蛤蟆的皮。

可上官文庆不是癞蛤蟆,也没有人剥他的皮,他身上的皮是自己蜕掉的。

像蛇蜕那样。

上官文庆蜕皮样子残不忍睹。

他痛苦地挣扎,嘴巴张着,就是发不出声音,身体波浪般在地上翻滚……他身上枯槁的黑皮一点点地蜕下来,一直蜕到脚趾头。

李红棠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充满了恐惧。

蜕变后的上官文庆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很快就长出了一层粉红色的新皮,他停止了挣扎,闭上了眼睛,像个熟睡的婴儿。

蜕过皮的上官文庆又小了一圈。

如果说被李慈林剥了皮的癞蛤蟆还会动弹,那么,蜕皮后的上官文庆像是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

蜕下一层皮,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李红棠真的以为他死了。

她又恐惧又悲伤。

眼泪情不自禁地流淌下来。

如果上官文庆不跟着她,怎么会蜕皮死掉呢,他以前是个多么快乐的小神仙!

李红棠努力的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梦幻般的现实。她站在那里,心里的恐惧感被一点点清除,渐渐地生发出对上官文庆的怜爱之情。她缓缓地朝上官文庆走过去,心里说:“文庆,你这么好的一个人,为甚么会遭到如此厄运?这不公平,老天,这太不公平了!”

李红棠弯下腰,抱起了婴儿般的上官文庆,凝视着他的脸,轻柔地说:“文庆,我不会放弃你的,无论如何,我会带你回家!你就是死了,我也要带着你的尸体回家,我不会把你丢在这个山洞里!”

这时,黑漆漆的山洞深出吹出一股阴冷的风,火苗飘摇,火堆里飞出纷乱的火星。

山洞深处仿佛传来呼吸的声音。

那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个恶鬼,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拖进一个万劫不复的世界!

李红棠抱着上官文庆,浑身瑟瑟发抖。

她轻声地说:“文庆,我不怕,不怕——就是死,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其实,她的话也是对自己说的,让自己不要怕。

上官文庆突然睁开眼,无力地说:“红棠,我冷——”

李红棠又惊又喜,上官文庆竟然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上官文庆的身体轻微抽搐了一下,又说:“红棠,我冷——”

李红棠说:“文庆,别怕,我抱着你呢,火也生好了,,我不会让你受冻的!”

上官文庆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他的皮肤渐渐地变黑,就像是被氧化的铜,失去了表面的光泽。

李红棠见状,心想,一定是因为寒冷,他身上的新皮才会如此变化。

她轻柔地说:“文庆,你先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

上官文庆睁开了眼睛:“我没事,我忍受得了,再大的痛苦我也可以忍受,只要和你在一起,死又何惧!”

李红棠把他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的衣服上,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棉袄,铺在地上,接着,她又抱起了他,把他黑乎乎的小身体放在了棉袄上,裹了起来。李红棠往火堆里添了干柴,干柴噼噼叭叭地燃烧,火越来越旺。李红棠重新抱起了用棉袄裹着的上官文庆,把他搂在怀里。

李红棠坐在火堆旁边,凝视着上官文庆黑炭般的小脸,心尖尖在颤抖。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滴在了他的脸上。

上官文庆的眼睛有了些许的亮光。

他轻声说:“红棠,不哭,我死不了的,我是唐镇的活神仙哪。”

李红棠哽咽地说:“我没哭,没哭。你当然不会死,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会像从前一样健康快乐的!”

上官文庆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红棠,我蜕皮,你害怕吗?我在蜕皮时,什么也不怕,就担心你看着害怕。”

李红棠说:“我不怕,我不怕!你现在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会害怕!”

上官文庆说:“蛇每蜕一次皮,都会长大一圈,为什么我蜕皮,却越来越小呢?”

李红棠说:“文庆,你会长大的,我看着你长大。”

上官文庆说:“红棠,说真的,我现在死也甘心了。能够在你的怀里死去,是我的福分!也许上天根本就不让我得到你,就惩罚我,让我慢慢变小,然后从尘世上消失。我不怕,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那怕是一刻,死又如何!用我的生命换你的情,我心甘情愿!”

李红棠抽泣起来。

她紧紧地抱着这个可怜的人,内心充满了爱意和感激。

……

因为给赵红燕画过一个头像,胡文进因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给李公公画完一幅简单的肖像后,就被认可了,李公公认为他有这个能力给自己画好一幅像老佛爷那样的画像。李公公把他从鼓乐院阴暗的房间里解放出来,让他可以自由的在李家大宅行走,重要的是,每天要有一个时辰和李公公在一起,给他画像。

胡文进给李公公画像时,冬子就坐在一边看着,眼神怪怪。

胡文进捉摸不透冬子的心情。

每次给李公公画完像,李公公就要到卧房里去休息。李公公进卧房后,冬子就会对胡文进说:“你为甚么会画画?”

胡文进很难回答他这个古怪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你喜欢画画吗?”

冬子摇了摇头:“我为甚么要喜欢?如果我会画画,我绝对不会给皇爷爷画的。”

胡文进心惊肉跳,要是被李公公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把冬子吊死?胡文进还是好奇地问:“为什么?”

冬子觉得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拥有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对他有了些好感。冬子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要是会画像,谁也不画,就画我阿姐,我要把阿姐美丽的模样画下来,天天看着她,就像阿姐天天陪着我。”

胡文进说:“你阿姐很美?”

冬子黯然神伤地点了点头。

胡文进的眼睛里焕发出了难得一见的光彩:“比赵红燕还漂亮?”

冬子点了点头说:“她怎么能够和我阿姐比?阿姐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胡文进兴奋地说:“能给我讲讲吗,你姐姐如何美丽?”

冬子说:“可以,但是有个条件,你要给我阿姐画一幅画像,不要像皇爷爷的那么大,一小幅就可以了。”

胡文进笑着说:“没有问题!”

冬子瞟了瞟李公公房间紧闭的门,轻声说:“你到我卧房里来吧,我讲给你听。”

胡文进说:“好的好的!”

他们进了卧房后,冬子把门反闩上了。吴妈阴沉着脸,走到冬子的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眯着眼睛,在偷听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不一会,就悻悻地离开了。

冬子讲叙姐姐李红棠的时候,胡文进的目光痴迷,他的脑海里幻化出很多美丽的景象:带露的兰花的花朵,山林里清澈的泉水,轻柔的风在池塘里吹拂出的涟漪,月光下的草地,雨后的彩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事物仿佛都和她有关,最让胡文进心动的是,她不依不饶地寻找母亲的故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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