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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红灯区纪实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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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二奶" 的风险(被抓、被欺辱、得病等等)比小姐少。

(5 )" 二奶" 付出的精力,也比那些辛辛苦苦百般拉客的小姐少。

(6 )" 二奶" 不受" 妈咪" 或者" 鸡头" 的中间剥削,挣的钱全都是自己的。

除此之外,笔者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尤其是那些被低价包下来的女子,很可能觉得,即使每月只有500 元的纯利润,也仍然比当小姐强。

这样的道理可能人人都懂,所以在B 镇,当" 二奶" 并不那么容易。尤其是,"二奶"不能仅仅靠年轻美貌,还必须有" 居家过日子" 方面的素质和相应的技巧,所以许多小姐都不合格。

可是,笔者至少听到过一个例子,有一位小姐就怎么也不肯当" 二奶".据说是因为她很快就要回家乡了。可是笔者猜测,真正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有一些小姐认为"流动售货"挣的钱更多,或者已经习惯于小姐的那种生活方式①。

①这样猜测是因为,本例所说的那位小姐,是从某个大城市来的,已经是老手了。

5.当地妇女对于" 二奶" 的痛恨笔者所访谈的那位村妇联主任说:" 二奶" 真是枪毙有余。现在,良家妇女不忧食穿,就忧男人在外面养个" 小的" (白话也叫" 小" )。良家妇女反而人不人鬼不鬼了。

1997年1 月13日,当地的市委书记在大会上,一开始就讲:坚决取缔" 包二奶".全场妇女热烈鼓掌。妇联主任说:我们拼全力也要选上一个女领导,为女人主持正义。

第八节  当地的禁娼一、抓谁?

要说B 镇的" 红灯区" 已经合法化了,那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就在笔者考察期间,B 镇大规模地抓了一次小姐,一个晚上就抓了40到50个。

当时是晚上11点左右,笔者正在×le歌舞厅里。妈咪mei 姐先把小姐阿li从一位客人身边叫走,让她回楼下自己的住处去;然后又让阿ying也赶快回家;最后才对笔者解释说:×ye大道那边抓小姐了。笔者闻风而动,雇了辆摩托车赶到×ye大道,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问了一下卖小吃的湖南汉子老梁,他笑了,说:就是抓小姐,也不会在这里抓的,都是在小姐们的住处抓。

笔者第二天去问mei 姐,果然如此。B 镇从来没有在歌舞厅或者发廊里直接抓过小姐。按照mei 姐的话说,这里并不禁止" 坐台" (三陪),也不禁止异性按摩,所以没有理由在歌舞厅和发廊里抓小姐。但是,联防队经常去检查小姐们租来的住处。如果半夜时小姐还没有回来,或者中午的时候小姐还在睡觉,没有起床,那么联防队就会问她干什么去了。如果说不出来或者无人可以证明,那么就会被抓到联防队去。

其实,联防队早就知道哪些小姐是卖淫的,所以都是有目标地去检查住处的,所以往往是一抓一个准①。尤其是刚刚来到B 镇的小姐,联防队盯得格外紧,因为她们初来乍到,不仅很容易去卖淫,而且还没有学会如何隐蔽自己的职业,所?quot;破案率" 非常高。

①mei 姐抱怨说,联防队经常是什么也不问,即使小姐按时回来了,或者中午并没有在睡觉,也一样会被抓走。可是,mei 姐与联防队已有积怨,所以笔者还是不正式引用她的这种说法为好。

这个情况被阿ying小姐证明了。她说,她刚在B 镇租房住的第一天晚上半夜,就被联防队查了一次。第二天中午又被查了一次。她吓死了。可是她当时连×le歌舞厅还没有来,确实只是在同乡的饭馆里帮忙,所以有问必答,天衣无缝。联防队"教育"她说: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许做啊!然后就走了。当时,她同屋的一个在商店里打工的女孩子告诉她:你没事了。果然,一个星期以后,联防队又来检查,把她同屋的另一个确实是" 鸡婆" 的小姐抓走了,可是连问都没有问她,虽然她那时实际上已经出过台了。

其他小姐反映,联防队还有另一种抓法,就是在清晨4 点到7 点之间,在大街上以检查身份证和暂住证为理由,拦截一切看起来像是鸡婆的小姐。这时候,恰恰是那些被包夜的小姐们下班回家的时分。她们不可能不从街上走。她们在卖淫时也不会带着自己的身份证或者暂住证。即便带着,联防队还会追问,夜里你在哪里?

结果,经常也是一抓一个准②。

②mei 姐也就此抱怨过:难道小姐就不许清晨起来锻炼身体吗?可是基于上述的同样理由,笔者暂不正式引用她的说法。

当然,从侦探小说或者警匪片的层次来看,这些都应该算是雕虫小技。可是对于那些低文化的、只顾赚钱不管其他的卖淫女来说,这些办法都很见效。

可是,读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办法都无法抓到那些在包厢里或者在按摩场所里卖淫的、住在公司提供的集体宿舍里的、坐着公司的大轿车上班的小姐们。这样的小姐,一般来说比较" 高档" 的。她们的客人也不会是平头百姓。

从B 镇的具体情况,我们可以引申出这样一个普遍命题:禁娼,在B 镇实际上是为社会的上层服务的。

现在最通用的卖淫定义,一般都包括4 个要素:(1 )双方自愿(否则是强奸);(2 )有性交合(否则仅仅是色情服务);(3 )现金交易(给对方买房子买东西,或者给对方其他实惠或者其他利益,则不算);(4 )以性交合的次数或者性交持续的时间长短来计算卖淫的价格,例如" 打炮" 是按照性交一次来计价的," 包夜" 则是按照持续时间的长短来计价(长期供养对方,或者不以" 性" 为计量单位的则不算)。

但是几乎人人都知道,社会中存在着许许多多实际上的卖淫行为,都无法包括到这样一种卖淫的定义里边去。尤其是后两个要素,简直就是网开一面。

例如男人里的隐蔽纳妾、养情妇、给情妇发红包、给情妇帮忙使其获得实惠等等行为,例如女人里的" 傍大款" 、" 做小蜜" 、" 当外室" 等等行为,往往都不是现金交易,也不是把性交合的次数或者时间作为计量单位。这些行为,在男人那里常常是以物质利益和现实利益来代替现金;在女人那里则往往是为了获取不以金钱为表现形式的实惠。但是谁都知道,这种" 性交易" 中互换的真正价值,往往比暗娼直接卖淫的金钱收入要高得多、有用得多。虽然这些" 以利获性" 和" 以性获利" 的行为都比较间接、比较类似情人或者妾或者行贿,但是不管怎么说,上述行为实际上都是货真价实的买淫和卖淫;无论怎么开脱,也改变不了它们的这个性质。

那么社会为什么不禁止、不惩罚这些行为呢?绝不是仅仅因为这些行为难以发现、难以确定或者难以与通奸相区别。真正的主要原因是:这样的卖淫都是卖给各种各样的所谓社会上层人物的,至少也是以社会上层人士为主要顾客。

至于现在所定义的那种卖淫,则主要是以社会的中层和下层为顾客的,无论怎么禁止和惩罚,也不会伤到" 上流社会" 的一根毫毛。

当然,这也是有传统的。古代的达官显贵可以买妾、买丫头?quot;收房" ,没有人会说这是嫖娼,而那些连老婆都娶不起的穷男人,除了偷情,只能去妓院,结果被叫做嫖娼。

19世纪以来,国外社会经常讨论该不该禁娼,或者应该如何禁娼,却偏偏不去讨论:究竟什么人才是娼。在上流社会所制造的幻象里,似乎只有那些在贫民窟附近倚门卖笑的、在平民酒吧和公众夜总会里寻找顾客的女人才是妓女,而那些高级应召女郎、那些在封闭式VIP (大人物)俱乐部里提供性服务的女人、那些大老板的" 性秘书" 却统统不是妓女。

虽然有不少学者在不断地诉说着卖淫的真相,但是社会似乎总是喜欢把上层人士里的买淫说成只不过是风流韵事或者性丑闻,总是不愿意把它们跟" 下九流" 的平民的嫖娼等同起来。结果,在警察局里充斥着贫寒的" 野鸡" ,却很少能见到那些" 高档货" 、" 专用品" 或者" 性的交际花".这是一种更为隐蔽的双重性道德标准。一般人只要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要求惩罚或者加重惩罚那些真正去找" 野鸡" 的上层人士。但是这其实没有太大的意思,因为,如果社会上层和富人的各式各样的买淫活动都不算嫖娼,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犯法。即使真的实行"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综上所述,至少从近代资本主义出现以后,所谓" 禁娼" 一直就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切身利益服务的,一直就是仅仅镇压穷苦的男男女女和下层老百姓,却对上层社会里的种种" 性交与利益的交易" 网开一面;一直就在保护有权有势的男人的" 以权谋性" 和欺男霸女。而且,由于" 以性谋权" 和" 以性谋实惠" 都不算卖淫,所以禁娼实际上也就保护了有权有势的男人的消费对象,以便为他们" 增加生产、保障供给".因此,在中国,在制定和实施禁娼的政策和措施时,至少要有别于上述情况。

二、谁抓?③在B 镇,正式的公安机关只有一个派出所,只有18名警察编制,所以治安工作主要依靠治安联防队和各种各样的保安。这三种人都穿制服,样式也差不多,最主要的区别是臂章上的字不一样。警察的臂章写着" 公安" ,联防队写着" 治安" ,而保安人员则写着" 保安".据说在保安里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仅仅负责内部保卫的,那么他们的制服没有统一样式。例如,×hong大酒店的保安的制服非常漂亮,就像国家仪仗队一样。可是各个工厂的保安则寒酸得多,很像一些复员士兵。另一种保安则是兼管附近公共场所的治安,因此他们的制服统一,很像警察。

③笔者的主要考察方向并不在这里,材料的获得也格外艰难。尤其是,这方面的材料,仅仅对叙述者进行测谎还远远不够,还需要直接的证实。因此,笔者抱着知难而退的态度,在这里只记录当地人所介绍的情况。凡是没有特别说明的材料,都未经核实。

B 镇的联防队装备精良。它有一支" 快速反应部队" ,有十几辆摩托车,3 辆警车和1 辆囚车。联防队员都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挎着冲锋枪,经常骑着摩托车在大街小巷穿梭巡逻。笔者这样在北京生活惯了的人,刚一到的时候,还以为是戒严了。

B 镇的联防队员基本上都是本地年轻人,但是镇区里的人很少,都是附近的农村管理区原来的┟瘛K堑墓ぷ什⒉桓撸菀晃还こЮ锏谋0菜担0裁且话忝吭轮挥?00元左右的工资(吃住免费),而联防队员也不过1000元左右(吃住也免费)。

但是另一位当地人却说,联防队员每月至少有2000元的收入,否则本地农民也不会去干。笔者也曾经试图访谈几位联防队员,但是他们非常敏感,终于没有谈成。所以笔者不仅对他们的个人情况没有把握,对他们的工作情况,也主要是依靠别人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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