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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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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樱哼声说:“可以呀,周村货自有周村客。”

双樱妈正要说话,只见萌萌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上前握住双桃的手,说:“小姨,咱们走。”

“上哪儿?”双桃问萌萌。

“回家。”

“回家?”

“我听见了,也想了,你当我的后妈最好,比谁都好,开家长会,老师和同学看不出我换了妈。”

全家人惊愕不已,怎么也想不到萌萌会说出这种话。

毕可超步吴桐后尘,在吴桐离婚后的第三天也办理了离婚手续。

同是离婚,在面上却大不一样,吴桐是默默承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不向外界传播,知道的人很少(包括毕可超),而毕可超却大悲大恸地向全世界宣布他的不幸。当天便给吴桐和王前进打了电话。以命令式悲声通告:晚上喝酒。

老毕一句话,酒便喝起来了。地方是王前进找的,声称这场酒他请。

离婚这件事给毕可超的打击确实不小,一端杯便放浪形骸,狂饮不止,热菜还没开始上,便已有了醉意。其表现形式是“批”字当头,“悲”在其中。首先批的是他小孩的亲爹任主席,骂他是狗戴帽子装人;再批小孩他妈玲,骂她是臭娘们打猎娼(枪)妇一个。不用说眼下他最痛恨的就是这对“狗男女”。批过了他们,又批他的顶头上司,说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是一肚子男盗女娼。接着批他的同事,骂他们没真本事,只会拍马溜须。批了一圈,最后竟然批到吴桐身上,拿眼瞪着吴桐说:“你,听着,河边无青草,何须帮嘴驴。”

吴桐愕然,他知道那话是下棋人对旁边的人的讥骂,却不知道老毕干啥拿这话骂自己。没等他问,老毕又骂骂咧咧说,你他妈的知道就知道了,讲个屁?吴桐一下心明,老毕指的是自己告知他孩子不是他亲生一事,原来这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把自己当成“帮嘴驴”,这是他断未想到的,他顿时心生不满,想你个老毕也太不明事理,我是帮你认清现实,让你得到解脱,你却甘做乌龟,像鸵鸟那般把头埋进沙里,自欺欺人,真是不可理喻。他心里的忿懑也不好当王前进的面说出,只是拿眼瞪着毕可超。

一旁的王前进为吴桐无端遭谤实在看不下去了,“批”起了毕可超,说:“老毕,看看你还有个样子么?离个婚就如丧考妣,还有点出息没有。再说摊上这种事的也不止你一个,你知道不知道,吴桐也离了婚。”

吴桐和毕可超同时一惊。毕可超惊的是吴桐不声不响就离了婚;吴桐惊的是王前进是怎么知道自己离婚的事,他用质疑的眼光看着王前进,王前进被看得惶然,小心翼翼问:“老吴我说错了?”吴桐不回答,王前进又说:“不会吧,那天我看见你媳妇站在办事处门口,想一块去那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离婚,我说得不对吗?”

“你说得对。”吴桐闷闷地说。

“老吴,你,你也办了?”毕可超问,刹那间醉意全消。

“办了。”

“咋这么大的事也不讲讲?”毕可超责怪说。

王前进正要分辩,手机响了,接起来讲了几句又递给吴桐,说她要和你讲话。

吴桐不明就里,倒是接了,问是谁,对方说我是丹丹。吴桐有些意外,问找我有什么事?丹丹说吴哥你帮帮忙呵,他问帮什么忙?丹丹说帮我管住可超,别让他喝多了。昨晚醉了,我好容易才把他搬回家。请你多加关照,有事给我打电话。吴桐说知道了。

毕可超从吴桐手里接过电话,问吴桐:她和你说什么?吴桐说不许你多喝酒。毕可超一听倒来了劲,对朱丹丹嚷:“你不许喝,我偏要喝,你听着呵。”端起杯便喝,有意喝出声来,把电话关了。

“老毕你真英雄呀!”王前进不无嘲讽地说。吴桐没说什么,都心有不平,想老毕何功何德,却赚得那么多女人的青睐,真是什么人什么福呵。

王前进问:“老毕考虑和小朱结婚的事了吧?”

毕可超摇摇头。

王前进说:“人家这么爱戴你,你好意思不和她结婚?”

毕可超给自己倒酒边倒边叹气说:“婚是不结了,不结了,再结就是自我陷害了。”刚要举杯被吴桐止住,说:“我已经受人之托,得负起责任来。”

毕可超放下杯,借题发挥说:“这不,还没结婚就把我遥控起来,结了婚更没自由了。”

王前进说:“我算看透你了老毕,你是没花花够呵,你所谓的自由就是尽情花花。”

毕可超像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吴桐问:“上回我问你弄过几个女人,你说只一个,还是老婆。几个月过去了,情况有没有改观?”

吴桐不回答。心里有气,想刚才还悲切成那样子。可一说到这上面就得意忘形了。

毕可超又说:“离了婚,没束缚了,还没开始行动?”

吴桐说:“行动什么?”

“真不明白?”

“不明白。”

毕可超说:“别打马虎眼。对了,我手头有一个很不错的姑娘,绝对的好,我把她介绍给你,先玩玩,结不结婚视情况而定。”

王前进说:“老毕可别把你玩过了的再推销给老吴呵。”

毕可超说:“我就这么缺德。”

王前进笑笑:“你缺德还带冒烟。”

毕可超说:“操。”

王前进说:“掌嘴。”

毕可超笑了。

王前进问吴桐:“老吴,你的婚离得咋样?”

吴桐一时不解,望着王前进。

王前进说:“孩子财产。”

吴桐说:“孩子归她,房子归她,有点存款也归她。”

王前进惊讶:“你这不是被扫地出门吗?”

吴桐不说话。

王前进问:“那你以后住在哪儿?”

吴桐说:“她允许我在家住一个月。”

毕可超问:“一个月以后呢?”

吴桐说:“再想办法吧。”

毕可超感叹说:“没想到老吴你比我还惨哪,我不管怎么还有个窝。”

王前进说:“当务之急是解决住的地方,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吴桐还不说话。

毕可超说:“依我看老吴先找个有房的女人比较合适,同居着,在同居中图变。”

王前进批驳:“典型的实用主义。”

许是毕可超也意识到自己是出了个馊主意,起码是不适用于吴桐的主意,遂闭口不言。

热菜慢慢上满桌,酒还是没喝起来,吴桐始终替丹丹管理着毕可超。三个人喝了半晚上,酒倒越喝越清醒。

王前进端起酒杯,说:“今天算是我给两位老同学压惊。别的不用多说,好自为之,干杯。都干了。”

王前进仍未忘吴桐眼前的处境,说:“老吴,依我看,迫在眉睫的事是赶快恢复在泰达的职务,开始正常工作,这样别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毕可超赞同地点点头。

王前进继续说:“老吴你还记得那天在车上我对你说,我搞了一份泰达真实家底的资评书,又调查了其他一些财务问题,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为了你。”

吴桐迟疑地:“为我?”

王前进点点头说:“你可以利用这些材料和王梅摊牌。你明白吗?”

吴桐明白。只是不断摇着头。

毕可超慢慢清楚了事情的大体脉络,对王前进的意见大加赞扬,说:“前进你做得对,老吴没想到的你替他想到了。什么叫同学情谊?这就是。老吴,这事一定要按前进的意见办,也一定能奏效。不要犹豫,该斗争就要斗争。领袖就说过在斗争中求生存嘛。”

王前进说:“凭这颗重磅炸弹,我想王梅会放你一马。”

吴桐说:“恐怕不行。”

毕可超问:“什么不行?”

吴桐说:“她是我的同学。”

毕可超问:“同学她为啥要那样对待你?”

吴桐说:“出事时她不是一把手。”

王前进说:“现在她是一把手了,她完全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但她不做,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吴桐说:“我可以和她谈谈。”

毕可超问:“要谈不好呢?”

吴桐说:“那就再说。”

毕可超哼一声说:“脱裤子放屁。”

王前进想想说:“先和风细雨也好,咱们先做到仁至义尽,她不识相,就别怪咱不客气了。”停停又说:“反正材料在我手里,你什么时候要用,就向我要。”

吴桐点点头,问道:“前进这样做你不怕王梅反咬一口么?”

王前进说:“她没那个胆量。”

吴桐问:“为什么?”

王前进说:“她一腚屎能不怕给她脱裤子?”

毕可超干笑一声,说:“精彩。”端起杯又说:“为给那娘们脱裤子干杯!”

吴桐和王前进不予响应。

毕可超问:“咋的?”

王前进说:“嫌臭呵。”

毕可超哈哈大笑,忘了自己的“不幸”。吴桐脸上也露出一丝笑。这是多日来的头一次。

气氛宽松起来,毕可超趁机又连喝几杯酒,抹着嘴唇说:“看来人还是乐观些好呵,面对那么多不如人意的事情,光郁闷就把人郁闷死了。”

王前进看着毕可超笑问:“老毕你是个乐观主义者么?”

毕可超说:“应该是吧。”

王前进说:“不是。”

毕可超反问:“那你说我是什么?”

王前进说:“事实上你是个悲观主义者。”

吴桐认真听。

毕可超说:“此言差矣,说我是享乐主义者还有谱,但不会是悲观主义者。”

王前进说:“享乐主义的核心是悲观主义。”

毕可超说:“那你告诉我,我悲什么?”

王前进说:“悲人生苦短,悲最终逃不出死亡的魔掌。在这一‘悲’的前提下,享乐是对自己最有效的麻醉。”

毕可超想想,说:“你从这个角度来分析,也许是对的。只是不仅对在我身上,同样也对在你身上,你就不贪图享乐了?你贪图,拼命挣钱,买大房子,买高级车,找相好的,推而广之,除了死了的人无欲无求,活着的人都是享乐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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