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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风月女明星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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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庄重的影子,几乎笼罩在每个中学生的心头。大家都在崇拜着她,她差不多成为中学生的大情人。”

上海《电影周刊》这样写道:

“白杨加入明星在《十字街头》中演出后,在影界的地位和声誉便日渐高涨起来,而明星当局对她亦极倚重,有把她当作胡蝶的后继者的企图,这可从最近明星加给白杨月薪从一百元变为三百元这数目来看,可见她今日在明星的地位了。”

近些日子来,几乎每天都有人送鲜花来献给白杨。此外,电话及来访的人也络绎不绝。小报记者对她的私生活则尤感兴趣。什么“关于从南京到上海去的白杨女士”,“一个戏剧家眼中的白杨”,“白杨在银幕上的成就之预估”……云云,不一而足

一天晚上,“明星”编剧委员会副主任兼英文秘书姚莘农来找白杨跳舞,白杨认真地说:

“不,我不去了。往后,有什么事,你也早点来为好。”

“为什么?”姚莘农不明就里。

白杨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报纸,递给姚莘农。

姚莘农浏览了一遍后说:

“这些靠猎奇,捕风捉影来哗众取宠的小报,我大多都看过,你在乎它干吗?”

“不在乎能行吗?”白杨说,“这十里洋场,到处都是造谣公司,没有的事,可以造得有鼻头有眼睛。尤其是出了一点名,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多少人在包围着你,一些事稍不注意,就会弄得满城风雨。”

“让他们去说吧,你不必那么认真。”

“人言可畏呀。你还记得吗,阮玲玉,在这上海滩上,还不是被可畏的人言吃掉啦!”

“……”姚莘农见她那么一本正经地说着,神态又是那样矜持、高雅、不可接近,他想着,只好说:

“你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影星难当,女影星尤其难当。

白杨被推上女影星宝座后,既要抵挡来自各方面的包围与追逐,又要走电影艺术的道路,这谈何容易啊!公司老板把他当作摇钱树,一味想靠她招徕观众,赚钱。

一天,老板给她送来一本《双姐妹》的剧本,要她在其中饰两个女角色。白杨看了剧本后,感到此剧内容无聊、大卖噱头,迎合的是小市民的趣味,实在没有什么价值。

白杨当即把剧本退了回去:

“这样的角色,我不演。”

老板张石川大为吃惊:

“为什么?”

白杨不好直说,只是推却道:

“戏路子不对号。”

对于已驰名大上海的白杨,老板也只得给她几分面子。便换了《社会之花》的本子给她。

《社会之花》描写一个银行职员因挪用公款,投机失败而被捕入狱。刑满出狱后,他决心洗心革面做好人,但别人仍对他另眼看待。几年后,他的女婿重蹈覆辙,在劫难逃。他为了女儿的前途,以垂暮之年,代女婿坐监狱。

全剧揭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一个人在那个社会里之所以会犯法,是因为世界是罪恶的,在一个人的周围,处处都是腐败的生活,处处引诱着你去做坏事,一个好好的人,也迟早要逼得你成为坏人的。现在的社会环境,好像一阵旋风,迟早要把一个清白的人卷进去,卷得他浑身漆黑,谁也逃不了这结局。

《社会之花》尽管其中有某种宿命论思想,但作者多少揭示了这个社会的黑暗,有一定的社会意义。

白杨看毕剧本,欣然同意参加这部影片的拍摄。她演职员的女儿,把从小娇生惯养,遇事惊慌失措,一心追求安逸生活的小姐气质演得十分逼真。

这部影片刚拍完,白杨又一鼓作气,参加了洪深编的另一部影片《四千金》的拍摄。

此片描写了姐妹四人:除四妹(龚秋霞饰)天真纯洁外;大姐(黄耐霜饰)小心谨慎;二姐(舒绣文饰)自私自利;白杨则饰演放荡不羁的三妹。她把三妹卖弄风骚,周旋于风月场上的姿态表演得栩栩如生,连走路都一摆一扭,摇曳多姿,别有风韵。

导演张石川不住的夸道:

“白杨越走越有风度了。”

白杨精湛的演技,博得了行家的好评,赢得了更多的观众,公司接连不断要她主演新片。

此时的白杨已不像初来上海时那样贫寒,她已成了大明星了,她早已搬出公司宿舍,住进了阔绰的公寓。

一天晚上,白杨的门被敲响了。白杨拉开门一看,喜出望外地喊道:

“大哥、大姐、大嫂,你们什么时候来上海的!”

原来,大姐杨沫已和丈夫张玄分道扬镖,和一位革命者马健民相爱了。杨沫像是出窝的飞鸟,翱翔在自由的蓝天里,她与马健民结成伉俪,相濡以沫献身于革命事业。

芦沟桥的炮声把北平推进战火之中,已成为北平中共地下党员的杨沫,为了寻找党,便抱着生下才几个月的女儿,与不愿做亡国奴的哥嫂一家,一同来到上海的白杨家。

这会儿,白杨与杨沫聚首之时,自然谈到许晴。杨沫说:

“许晴一出狱,就到我那里拿去了你的地址,拖着尚未复原的身体,说南下找你了。现在,他在哪里?”

白杨回道:

“我已通过熟人,帮许晴找到了工作。”

“那就好,那就好,改日我要找许晴好好谈谈。”杨沫把心放下了。

白杨处已有五、六个人了,大姐杨沫及女儿;长兄、嫂嫂及孩子。离开炮声轰轰的北国,至亲好友团聚在大上海的寓所里,说说笑笑,亲亲热热,是多难得的天伦之乐。

白杨继《社会之花》后,正忙着在艺华影片公司拍摄《神秘之花》。该片的导演岳枫,为将白杨清到“艺华”拍片,还颇费了一番周折。自从白杨主演的《十字街头》轰动影坛后,明星公司视白杨为“摇钱树”,怎肯轻易外借。

说来也巧,正在这时,“明星”导演袁牧之,要请“艺华”的周璇参加拍《马路天使》,于是“艺华”才从“明星”请到了白杨。白杨也没辜负“艺华”导演的一片苦心。

在不少人的眼里,白杨是颗“神秘之星”,看她开拍的第一场戏:

白杨饰的女主角去珠宝店选购首饰,显得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然而,趁珠宝店伙计不留神时,她悄悄地窃取了一枚钻石戒指。这场戏从外形到内心,都表演得“神”了。

编剧兼饰珠宝店老板的潘子农异常兴奋地说:

“白杨在理解人物的思想感情方面,要比有些老电影演员还深刻得多,像她这样反应快,又能正确的表演角色的演员,实在是不可多得的。”

白杨则意识到,在上海拍电影的机会已成不可多得的了。因为大姐杨沫对她说:“抗日战争已经开始,战火在蔓延,国土在燃烧,炮弹随时有可能在我们头顶炸响――要投身于抗日战争中去。”白杨也作了这种准备。

“八・一三”战争爆发了。街头上的炮声、枪声和失掉家园的逃难者的悲声,声声在召唤着。战事越来越紧,工厂、学校、商店纷纷被炸,一座座大楼倒塌,一片片居民区陷入火海,上海危在旦夕。

自从“八・一三”后,原月薪三百元的白杨,一个铜板也拿不到了,过去公司老板与她签的合同成了一纸空文,白杨只得靠着变卖家私杂物度日。

哥哥杨成勋来告诉白杨说,他将举家随同济大学校长内迁,白杨只得又变卖了些衣物,送胞兄一家远行。

哥哥一家离开了战乱的上海,杨沫也着急了,她不会演戏,不能随影剧人走。此时,她收到爱人马健民的来信,说他已从沦陷区的北平辗转回到河北老家。杨沫立即拿定主意,将孩子送回河北老家,然后她和马健民一起投奔延安。

白杨再次当掉了所剩无几的衣物、家俱,给姐姐准备了旅费。一个初秋的夜晚,踏着阵阵枪炮声,冒着不时从头顶飞啸而过的流弹,白杨将姐姐母女俩送上北去的列车。

眼看大上海要陷落了。

艺工作者组成了抗敌救亡戏剧协会,组织了十个救亡演剧队,分赴内地宣传抗战。白杨是新近成立的电影工作者协会的常务委员,参加了“影人剧团”,准备随最后一批愿意撤离上海,投身抗战的电影从业人员同行。

全团有三十多人,都急着要出发,苦于没有经费,这可怎么办呢?真叫人一筹莫展。

“砰砰砰!”有人来敲白杨的门。

白杨刚启开一条门缝,一位丰腴的女子挤了进来,是吴茵。白杨的好同事、好大姐。先与她一同拍过《十字街头》,吴茵饰小杨和老赵的房东老板娘;后又与白杨一起拍过《社会之花》,合作得很愉快。

吴茵爽直、厚道、乐于助人,比白杨大十一岁,像关心小妹妹一样对待白杨。她说道:

“小杨,快走吧!”

“去哪儿?”

“找夏云湖。”

夏云湖先生是影片商,长期经营联华影片公司的影片,居

多在四川发行,联华导演蔡楚生便向夏云湖建议参加影人剧团。白杨听了吴茵的一番话,若有所悟的问道:

“请他出面出钱?”

“对,孟君谋,陈白尘、沈浮等都去了。你是电影协会的常委,该赶快去。”

白杨二话没说,立即与吴茵一起赶到夏云湖处。那里已聚集了一屋子人。除吴茵所说的外,还有谢添、施超、周曼华、王献斋等男女同仁。

夏云湖向大家摆摆手,说:

“不要紧!大家不要急,一切经费我负责了!剧团人多,沿途不要耽搁,一直奔四川去做开垦工作吧!四川还未演过话剧,趁此机会去宣传一下抗战,让还闻不到火药味的四川人看看国情吧!”

说走就走,大家匆匆打起背包,集合出发了。

全团24位男子,12位女子,共36人,由原上海“联华”制片处处长孟君谋管行政事务,剧作家陈白尘任编剧,沈浮作导演。夏云湖先给每人发了10元零花钱,带大家于9月23日午前赶到火车站。

一辆辆待发的列车上都已挤满了人,车门都关上了,白杨等人硬是从车窗口爬了进去。半夜时分,火车才喘着粗气到了南京,然后由南京租船,奔芜湖,驱武汉。

影人剧团再由武汉乘船,溯江而上,分别在岳阳、沙市、宜昌上岸歇脚,同时献演广场剧,宣传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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