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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旋转在深圳的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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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活,需要一份工作的支撑

人生就像一只陀螺,有钱的人是电动,而穷人的则是手动的,穷人要生活,就得不停地去抽动,否则那只陀螺就不争气地停下了,而一个出身很好的人,根本就没必要去为这些小事劳心费神。

或许哪天我也会拥有一只电动的陀螺,甚至是更高级的,但我现在不会拥有,我知道,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不会拥有。为了生活,我们必须去给我们那先天不足的陀螺施加动力。我们必须去工作,找工作,工作,再找工作,再工作。

也许是因为生在山区,长在山区的缘故吧,我喜欢把人生比作一座巍然的大山,而我正在这大山里踽踽独行,我感到山正巍巍,路正漫漫。

生命,固然有着温馨的美丽,但也有着难言的艰辛,难写的沉重。我能够跨进大学的门,获得深造的机会,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幸运。而在跨进大学的漫漫征途中,那份艰辛苦涩只有我自己才能深深体会。

那年,我家的新房一落成,爸爸就病倒了,如此一场变故,给我家带来了几千元的债务。可是即使是举债,爸妈也没让正在上职高的哥哥和我、弟弟失学,我真的很感激我的父母,在农村里,这样的父母真的很难找。我的叔叔和伯伯们都早早地让自己的儿子女儿下地干活,结婚成家了。第二年,我哥考上了湖南师大,我家还是千方百计地凑了学费,将我哥送出了山口。我哥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山窝里终于飞出了金凤凰”,幸好那是九十年代初,那时的大学生还有一点生活补贴。所以我哥还算幸运,终于得以读完了大学。

正如母鸡下蛋一样,如果第一只鸡下了蛋,其它鸡都会跟着一起下蛋。之后我考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专,我毕业时,我妹妹也考上了大专。我们兄妹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都在生活上向最低的看齐,在学习上向最好的看齐。可是这时学费已经变得非常的昂贵了。为了弥补经济上的不足,我在学校的时候担任了校报记者,我拼命地投稿,只为赚取可怜巴巴的十块钱一千字的稿费。

假日里,我和叔伯们一起去搞过“双抢”,修过铁路,当过运输工。艰难的工作并没有把摧垮,在艰难的磨练里,我更加明白我们的读书机会是多么来之不易。

有些事是不可更改的,爸爸妈妈生活在这贫苦的山村,我们注定只能在这里长大,但有些事是可以改变的,我们改变山村人那些落后的观念。我们也最终将改变我们自己的生活。

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我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了。

毕业后我就来了深圳,匆匆间就是四年过去了。回想这四年的时光,真是感慨万千,被骗过,被伤过,然而我还是一路风雨的走过来了。

2000年的冬天,我来到了深圳,因为没有什么经验,电脑也没学好,苦工又不想做,结果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工作。那时候我吃住在我堂哥家,离三和人才市场才几百米,每天我都满怀着希望而去,结果去总是失望而归。我唯一的特长是能写东西,但这对我当时找工作基本上是毫无帮助。眼看钱包越来越空了,我心里就开始有点急了。

那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叫四毛的老乡,他那时和他的女朋友同时失业了,而且他的毕业证也掉了,他们一起住在女友的舅舅的租房里。我们常常一起去逛街,说一些于事无补的傻话。四毛是一个活动能力很强的人,他话多,主意也多,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那时我就知道他日后一定会发达的。

他那时认识一个在劳动站工作的女老乡,那老乡后来后来帮了我们一个忙。一天,我和四毛正在龙华的大街上行走时,突然四毛的壳机响了。那时候我们出来找工作能有一个壳机就了不起了,几年过去,今大街上到处都是带着手机的人,时代变得真快!

壳机是那个女老乡打来的,她告诉我们建大轮胎厂正在招临时工,我和他当时都没有太多的选择,就一起去里面做了五天吧,居然领到了一百七十多块钱,这是我在深圳领到的第一笔工资。

后来四毛和他的女友一起回湖南去了,而我坚持留了下来。年关将近时,我堂哥要回湖南过年。我只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现在的这个厂,虽然不怎么样,但总算有个地方过年了。我一进来就干了差不多四年了。我想如果我堂哥不要回去过年的话,也许我不会进现在这个厂,或许我的人生也会是另一个样子。

四毛后来还来找过我,他现在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只是我的手机掉了,忘记了他的手机号码,也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第二章 辛苦日子也开心

我进了厂以后,我妹妹就上了大专。我老爸老妈的身体都不好,哥哥早成了家,我是家里唯一能给她最大帮助的人了。因此虽然在这个厂的工资很低,但我压根儿不敢换厂,因为如果我万一失业的话,那苦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我在这里辛辛苦苦、诚诚恳恳地工作,所得甚微。我将我不多的钱,大部份支持了我妹妹。其余的钱,我不仅要来用来寻找我渺茫的爱情,改善我的生活,也要用来买些书刊,用来学习写作,和进行娱乐活动,所以每个月下来,总是捉襟见肘。

后来我在日记里写道——

杨澜在回忆她的人生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辛辛苦苦过轻松日子,轻轻松松过辛苦日子。当时我没有太多的体会。现在一想来,真是道出了人生的一种真谛。

毕业以后,我来到了深圳,进了一个很大的公司,领着一份不多的薪水,因为我的妹妹在读大学,我每个月都要给她寄生活费,所以我一直不敢换工作,只怕万一哪天我失业了,我妹妹也要跟我一起受苦了。我哥哥也很担心,就对我说:“不管你那里工资多高,也不要换工作,你要每个月给你妹妹寄生活费哦!”对此,我没有太多的选择。妹妹读大学,我要支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因此我一直在这个厂里工作,每天做着一样的工作,没有太多的激情,也没有太大的压力,过的是一种非常轻松的日子了。当然也只能拿一份不多的薪水。

我将那不多的薪水分成了几部分,每个月我都给妹妹寄三百元生活费,上网要花两百元,在外还要吃一百元,还有别的零花钱一百元,还有手机要花一百元,所以一年下来,加上其它的花费,基本上剩不来钱,就是有点钱,也要寄回去孝敬老爸老妈了。

今年我妹妹要毕业了,她来了深圳。她一来,我就得为她找吃找住。就算进了厂,还得为她准备一两个月的生活费。这样,我的手机掉了以后,我连买手机的钱都没有了!

妹妹进厂后,我哥哥又打电话来了,对我说,你来深圳也好几年了,总该存点钱了,现在你嫂子调动工作,要用一万多块,你多少得支持点哦!哥哥和嫂子两个人长期一个人在乡下,一个人在县里,也很不便的,这我理解,可我拿什么来支持他哩!

也许早不该听他们的话,早该到外面去闯了。因为轻轻松松,怎么也只能过一种辛辛苦苦的生活。

这里工作主要靠体力,我在工作之余,总是细心的将一些见到的单词和资料记下来,对工厂的活动也很热心。在我们工厂里,宣传栏是没有人愿意搞的,因为这是一个纯属奉献的工作。我于是利用闲暇时间每个月都给出上一期,内容非常丰富,不仅有品质安全5S知识,而且也有诗歌,幽默、短信,还有我自己写的散文。我做这些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办公室那个品管主管笑眯眯的有几分关爱的眼神。他姓钟,学体育的,非常的结合,他的管理工作和他的体育成绩一样的出色。

那时我在仓库里做事,生产极不平衡,忙的时候累得要命,闲的时候倒也好玩。就像一个叫花子一样,饱一顿,饥一顿的。一般来说,平时都还好玩,可是一过周末,就忙得要命。经过三个月的锻炼,我居然也可以将五十几斤的挂钩稳稳举过头顶了,并且绝不掉落一颗了。人的适应性真的是太强了。

有一天,因为急着要几件外厂的样品,那位一直在关注我的品管主管钟先生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个忙去取一下。他说他已经给我借了自行车,也开好了放行条。那个外发厂我是知道的,不过那时我骑自行车根本不熟练,我想这也是一次机会啊,于是我就答应了他。我把自行车推出了厂门,从后面上了车,歪歪扭扭地骑着自行车就上路了,我都不记得我从车下摔下来多少次了,我只知道,一路上,都有很多人在那里笑话我,那些经过我身边的车辆,也离我远远地,生怕我“撞”上了他们。

我回来的时候,那自行车就听话多了。虽然姿势很够潇洒,但我再没有摔下来了,那车上还载着宝贵的样品呢。

没想到这真是一次机会。不久,这位主管就推荐我做了品管。我想我如果我那次没去取样品的话,或许我就会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了。从此我的工作就变得轻闲多了。这以后也就有很多的工友来找我去帮他们写些请假条、申请、简历什么的了。当然,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进行文学创作了。

 第三章 手机铸就的情缘说断了就断了

深圳不是一个缺乏爱的地方,只是那许多的爱,来得让你无法承载。

2000年从学校毕业,我就来到了深圳这个花花绿绿的都市。我一直很希望我可以马上出你头地,但现实一下子就撕破了我的梦。

有人在说,在深圳撒一把汗水就可以收获珍珠,拾一把泥土就可以收获金子。由此可见深圳是有魅力的,每年蜂涌而来深圳的人潮似乎可以为此作一个注解。

来深圳后,我进了一家台资厂,从此似乎就只剩下按部就班,早晨七点起来,洗刷一番,半个小时以后就上班,然后就是上班,做着简单而又枯燥的检查工作,金钱没有来,爱情似乎也离我很远,正当我枯燥得不了时,我们公司开始招人了。

两年前,我们公司招来一个叫媚的女孩子,就在我的手下做员工。没多久,她就辞职进了宝安一家日资电子厂,待遇挺不错的。她刚进厂时,我对她很关照,所以她离厂后仍常给我发来信息,偶尔也打一两个电话。听说她们厂女孩子挺多的,我就让她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她在电话里笑得像花开一样,连说:“好啊,好啊!”

虽然那时我来深圳也有两年了,可是身边连个像样的女朋友也没有,因此,我心中总就存了那么一份期盼,但是我也知道,媚也许只会把我的话当成了一句笑语,我又有什么理由让她给介绍女朋友呢?我一直对此不抱多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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