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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鬼经 第4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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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得重新评估一下了,妈的,低估了那帮龟儿子。”宋补天叹道,语气也变得凝重了许多:“别看老方赢了这一局,他伤得也不轻啊,放在我身上......情况更不乐观。”

“能看出来。”我笑道:“老宋,你的肉身只比普通人强一些,你真正厉害的,应该是宋家的术法吧?”

宋补天也没隐瞒,点点头说,跟人用肉身搏斗,这不是我的强项,我适合下黑手出阴招,明着动手......我不太习惯啊!

“你带法器了吗?”我问宋补天。

“带的不多。”宋补天如实答道:“需要什么,你说,我让人带过来。”

“一只活的三翅虫,一罐羊下水打成的肉泥,再拿一条蜈蚣过来。”我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蜈蚣的品种无所谓,最普通的那种就行,山里经常见的那种红蜈蚣,你让人带过来,越大越好。”

“三翅虫?”

陈秋雁蹲在我身边,双手托腮的看着我,脸上满是好奇:“什么是三翅虫啊?”

“就是古墓周边比较常见的毒虫,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以阴气为食,算是一种特殊的冤孽吧,活畜的一种。”我笑着解释道:“这种虫子长得跟隐翅虫很像,但有小拇指那么长,浑身都是青绿色的,嘴上有钳,咬住人就不撒口,带着一定的毒性,不过毒性有限,一般来说不会致命。”

“需要这些东西来治伤?”宋补天一皱眉,像是在好奇:“这伤是怎么造成的,你心里有谱吗?”

“跟旧教有关系,跟旧日没关系。”我叹了口气:“如果这是旧日怪物遗留下来的,恐怕老方撑不了一时三刻就得死,哪怕我拼了命的救他,也没有半点生机可言,但是这种伤势看着倒像.......”

我没有继续往下说,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横着在脉门上划了一刀。

当血液从伤口处涌现,不断滴落在方时良的伤口上时,奇特的一幕出现了。

众所周知,肉身蛊在进化到“还真身”这个阶段时,我的血肉都有治愈他人的作用。

上次在海南的海窟里,方时良也是被我这么救过来的。

可是这一次,我的血液能起作用,但依旧没办法治好方时良的伤。

碰触到血液的伤口,几乎是在瞬间就有急速愈合的趋势。

最表层的烂肉自动结成干痂,之后又出现裂痕,露出了里面的嫩肉。

可就在这时,那些嫩肉又会被青绿色所覆盖,再一次陷入急速溃烂的状态里。

说白了,方时良毕竟是单独的个体,是他人,不是我自己。

肉身蛊的根源在我的肉身深处,脱离肉身之后的血液也有一定的修复能力,但这种修复能力还是有限的,不可能达到肉身蛊百分百的效果,能达到三成都能算是烧高香了!

“这种伤是被气搞出来的,不是单纯的气,好像是被人提炼过的,有阴气跟尸气的味道,毒性很大,只能以毒攻毒的用蛊虫来解。”我低声道:“只要你把原材料找来,半个小时内我就能把药蛊炼出来,最迟今天晚上,老方就能醒过来。”

“老方能动吗?”宋补天小心翼翼的问我:“能移动他的身子吗?”

“可以。”我笑道:“我说了,短时间内,他是没什么危险的,随便动他也无所谓。”

说着,我还示范性的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方时良背上的伤口。

看见这一幕,陈秋雁干呕了两声,把头别了过去不忍多看,宋补天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儿去,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忽然间,一阵滋滋的怪响从我手上传了过来,低头一看,碰触到方时良伤口的那一小节手指皮肤,已经不紧不慢的开始溃烂了。

溃烂的现象跟方时良身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溃烂的速度稍微慢一些,估计是肉身蛊在起作用。

“这玩意儿还能传染?”我很惊讶的看着手指头,一脸搞科研似的认真:“牛逼啊,这太牛了!跟传染病似的!”

在这个时候,溃烂的趋势已经止住了,从边缘处开始,肉身蛊也在飞速修复那些溃烂的血肉。

过了半分钟左右,手指基本上就恢复了原状,先前溃烂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些红印,看着并不明显。

“你的肉身很诡异啊......自愈力强得离谱啊.......”宋补天看着我手指上的变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你们沈家的本事?我怎么没听过?”

“这是我爷爷近几年才研究出来的沈家绝学,你当然没听说过。”

我笑道,语气里满是怀念,想起老爷子给我种肉身蛊的那些事.......时间过得真快,已经这么久了。

“世安!有情况啊!那边有车开过来了!”陈秋雁站在我们身边,手搭凉棚,往我们前方的公路望着:“是一辆黑色的吉普车!”

“黑色的吉普车??”

宋补天忙不迭的站起来,顺着陈秋雁所指的方向一看,很快就松了口气:“那是自己人,咱们终于可以撤了,那什么,老沈,恐怕得麻烦......”

“你们上车吧,老方我来搬。”

“你要的那些东西得晚点送来,咱先上车,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宋补天站在马路边上,满脸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这一次咱们顺利逃出四川,到了东北,那就不是旧教能随便折腾我们的地儿了。”

“咋?”我好笑的问:“你在东北有根基?”

“没,但我有熟人。”宋补天嘿嘿笑道,说:“甭管是萨满家还是出马家,两边领头的泰山北斗跟我关系都不错,等到了东北我再带你去见识见识。”

第四十五章 老喉

这辆吉普车不小,除开前面有两排座位之外,后车厢的面积极大,把方时良平放进去再加上我蹲着,也丝毫不会觉得拥挤。

开车过来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头发花白,看见我们的时候也只是点点头,一声不吭跟个闷葫芦似的,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的身材很是消瘦,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整个人都被罩在里面,脖子也往下缩着,只能模糊看见他留在外面的眼睛。

本以为他是在睡觉,但在不经意间,我却发现他是在偷偷看着我们。

准确的说,是在看我。

也许是因为遇见生人了,多少有点警惕,所以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直到我第三次发现他看我,这老头儿才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老宋,那些材料还要多久能送来?”我问了一句,盘腿坐在角落里,看了看气息微弱的方时良,忍不住有些担忧了。

这哥们的状态下降很快啊,上车之前还没什么,怎么过了几分钟就变成这样了.......脸色比死人都难看,气息微弱到了很难察觉的地步,脉搏跟心跳也在逐渐变轻,变缓。

不乐观。

“最快得要两个小时,活的三翅虫比较麻烦,死的倒是有不少,我已经托关系让人去收了,那些蛊师手里应该有剩的.......”宋补天一边开着车,一边有条不紊的回答着我,之后还问了一句:“老方的状态怎么样?”

“凑合吧。”我低声道:“但有一点我得说一下,好像是咱们低估他的伤势了。”

“怎么说??”宋补天急忙问道,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是不是出岔子了??”

我点点头,表情也有些难看。

“病状比我预想的复杂,恶化的速度非常快,山河气只能勉强护住他的心脉,四肢躯干的经络有绝大部分已经坏死了。”

听见我这么说,宋补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操?!”

“你催一下吧。”我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只能尽可能的给他续命,要是那些气钻进他的心脉,我也无能为力了。”

在这时候,我脉门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无奈之下,我也只能重新割开一条口子,继续往方时良的肉身上撒着血液。

我的血液无法修复方时良的伤口,但确实能起到一点作用。

如果说潜藏在方时良体内的那些邪气有意识,它们是成群结队像是军队一样的组织,有秩序的往方时良心脉里冲击,那么我的血液在碰触到方时良的肉身时,它们自然会感觉到危险感。

从某个角度来说,修复就等于杀灭,想要修复伤势,就必须要杀灭这些“细菌”,所以它们会在第一时间,掉过头来收拾“我”。

在对抗我血液里的蛊气时,它们进攻心脉的速度就会变慢,这就是我给方时良争取的时间。

“很厉害。”

蜷缩在副驾驶睡觉的老人,忽然开了口。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我们的面开口说话,不得不说,他说话的嗓音非常奇特,几乎可以让人毕生难忘。

不知道是声带受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嘟囔”,听着口齿不清,而且那声音不是从他嘴里传来的,似乎是从他脖子里,甚至是脖子以下的部位传来的。

“你是一个怪物。”他紧接着说道,似乎是在笑:“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

“喉爷,您睡醒了?”宋补天问他。

那个老人点点头,把脖子从衣领里伸了出来,揉了揉肩膀:“这几天的事有点多,都已经四天没睡觉了,有点撑不住。”

这时候,陈秋雁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双眼放光的盯着那个老人:“喉爷?”

“你认识我?”老人一愣。

“我记得......好像是别人跟我说过的........四川宋家里有两个行外人.......而且他们在宋家的地位还不低........”陈秋雁喃喃道:“一个叫老瘪,一个叫老喉。”

“嘿,你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老喉笑了一下。

“对了,我还没给你们介绍,这是老喉,喉爷,在我家里是我的长辈,从小照顾我到大,跟我亲爷爷差不多。”宋补天笑呵呵的说道,语气里满是那种充满了亲情味的温暖:“老瘪也是,只不过他年纪比喉爷小点。”

“别叫我喉爷。”老喉摆摆手:“你叫老瘪都是直呼其名,叫我加个爷字,嫌我老啊?”

在老喉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移开,不停的打量着老喉的嘴。

真的,我敢肯定的说,老喉说话的时候压根就不张嘴,嘴部根本没有半点动作,我完全想不出来他是怎么出声的。